項宏的毒越來越嚴重了,整張臉程病態的青紫色,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可我不單止沒有在藥房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老道士也不見人影。
萬花穀我不熟,我不敢走太遠,可每次也盡量走遠一點,再匆忙趕回來,給項宏做點吃的,盡管他幾乎吃不下東西,晚上是項宏病發的高峰期,我不敢離他太遠,隻能整夜守著他,來回奔波下,不僅項宏,我也累瘦了。
項宏一動,趴在床邊的我醒過來,一看天色,該做早飯了
“我吵醒你了?”
我搖搖頭,“我也該醒了,我去給你做早飯吧,一會還要去找找有沒有路出去。”
項宏卻拉住我:“我還不餓,你可以躺下來陪陪我嗎。”
我見項宏一臉渴求的樣子,那就勉強陪陪他吧。
躺了下來,一沾床,我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那我,睡一下,你餓了叫……我。”
等我醒來,已經日曬三竿,項宏一直守著我,好像沒有再睡過,我一動,他便道:“你醒了?”
“怎麼不叫我,都這個時候了,我去做飯吧。”
說完不等項宏反應就去廚房,做了白粥小菜,急匆匆扒兩口,趁著天色早,還能去找找老頭的下落。
項宏卻一把按住我的手,“慢些,等我吃完,我們一起去找。”
我不讚同,項宏的身體根本走不遠路,項宏卻眼神堅定看著我,“聽我的,不然我們都不要去了。”
我無奈點頭,項宏態度強硬我也不好反駁,就當作今天陪他走走,生病了也不能整天困在房間裏。
我給項宏找了根粗木棍全當拐杖,項宏興許躺了幾天,步履有些晃蕩,但走得不慢。
我想往下遊去,項宏卻攔住我,“道長雖然神通廣大,但畢竟是人,我們霸占了他的屋子,他總得找個睡的地方,我們往上遊看看。”
我當即明白項宏說的是我們之前睡的那個山洞。縱觀前後,的確隻有那個山洞適合居住。
我和項宏溯上遊而走,沒多久就到了山洞附近,果然在那裏發現了還帶著餘溫柴薪和魚骨殘骸。
我知道老道士就在山洞裏,正想衝過去,卻被項宏一把拉住。
“九兒,我看我們還是別找了,道長躲了這麼多日都不出現,我看他是怕了。”
我知道項宏是故意激躲在這附近的老道士,“怕什麼?他長眉道長還會怕我們這兩個無名小輩?”
“他自然是不怕我們,但他怕治不好我,傳出去被人知道,會笑他長眉道長浪得虛名。”
我怕項宏說得不夠嚴重,又加了幾句,“那也是,我們在這裏這麼多天,他哪裏出過手,當年還為了求道,拋妻棄子,躲在這個萬花穀中,還說得萬花穀穀主真傳,我看他就是識得一點皮毛,在那裏狐假虎威,這萬花穀穀主指不定就是他害死的!”那本手劄鋪滿灰我猜老道士根本不知道這本手劄的存在。
後麵那句話我是一時氣急亂說的,項宏還沒來得及阻止我,一個白影一閃而過,把我掀倒在地。老道士站在湖中那塊石頭上,如同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一樣。
老道士氣急敗壞道:“無知小兒,你胡說八道什麼!”
老道士是真氣到了,我被他的拂袖摔到內髒,嘴角溢出血,我也是氣急了,這麼多天不現人影,項宏期間暈過幾次,老道士卻不知道因為什麼見死不救,我不過幾句話就把他引出來,我啐了一口,“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當初為了所謂的大道拋棄家中嬌妻幼兒,卻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與世隔絕的萬花穀,萬花穀穀主在手劄裏都寫了,是你下毒害死他的,你害死他又去了天山,創下天山派,名利雙收,可你有想過你的妻兒後代,死去的萬花穀穀主是怎麼想的嗎?也許在你眼中他們就是你的墊腳石!”項宏一直拉著我袖子不讓我繼續說下去。
“閉嘴!閉嘴!胡說!你胡說!”老道士突然狂性大發,兩手一揮,激起一片水浪,朝岸邊的我們打來,項宏撲到我身上擋住了水浪,一口血噴了出來。
“項宏!項宏你沒事吧!”
項宏勉強搖搖頭,“走。”
我扶起項宏,回頭看來一眼仍在河中發瘋嘴裏念著不可能的長眉道長,剛才那一發功,他原本隻是兩鬢斑白的頭發全花白了。
項宏被那一擊打中了內髒,臉色慘白,勉強回到竹屋,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
但隻是意識模糊,我幾乎感受到他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
我從懷中掏出那瓶藥,我臨出門前老娘交給我的,九轉還魂丹,當初在馬上逃跑我給過項宏。
項宏沒認出來,問道:“這是什麼?”
“救命藥。”
項宏仿佛回想起當日的情形,輕笑道,“我好像想起來當日的感覺了。”
我強忍眼中的淚水,第一次知道,原來我是這麼愛哭的人,搖搖頭,哽咽道,“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隻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