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琴清苑,坐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想要倒水,卻發現茶壺是空的。
“雪竹,倒茶!”我習慣性地吩咐,卻發現屋子裏並沒有婢女的身影。
正當我疑惑之時,慕容凜卻出現在了門口。
算來我至少有半個月未曾見過他,眼前的他,形容有些憔悴,這幾天想必十分勞累。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中卻閃爍著我不明白的光澤。
他來到桌邊坐下,直直看了我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很累,可我不能休息。”
看著他因為勞累而明顯消瘦的麵頰,我柔聲道:“究竟是什麼事情?”
他不說話,隻是捏緊拳頭。
我見他不說話,便正猶豫著要不要喚來雪竹給他倒杯茶,此時他卻突然開口冷聲道:“少桓他逼人太甚!”
“怎麼了?”我問道。
慕容凜捏緊拳頭說:“他前一陣子向我施壓,試圖削弱我的兵權,這些我都不是不能忍。可是,悠兒,你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日,少桓竟然派了隱衛一直潛伏在你和母妃的身邊,暗中監視你們!”
“啊?”我驚道,“不可能,我沒感覺出有隱衛跟蹤。”
慕容凜冷聲說道:“他並不單純是監視你們,而是為了探得消息之後向我炫耀,炫耀他可以掌控你們的生死並以此來要挾我放手兵權。不過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便不可能善罷甘休。今天當你和丐幫的人打招呼之前,回月齋的人就把幾個隱衛解決了。”
“那少桓知道隱衛死了嗎,他怎麼跟你說?”
慕容凜眼中散發出自信的光芒,淡淡一笑道:“我管他怎麼說,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好。沒有軍隊支持的帝王,才是最最無用的。”
我眼裏心裏都隻有慕容凜的安全,便著急地說:“可少桓掌握了禁衛軍啊!”
慕容凜輕揚唇角道:“禁衛軍的首領,是我清郡王府的人。我們大燕帝國,並非是沒有遺孤的。他們知道少桓乃是大燕的王子,這才傾心相助。可如今少桓即位並不是打著複國的旗號,也並未恢複國號。他們心中定有不滿。”
我看了看他,淡淡道:“是嗎,都這麼些年過去了,當年的忠良之後還能和先輩一樣心係故國?”
慕容凜冷聲道:“禁衛軍隻是京城侍衛,關外的大軍才會是王牌。”
“季雷?”我疑惑道,“季雷的妹妹是少桓的夫人啊!”
慕容凜沒有說話,隻是閉上眼睛,淡淡道:“悠兒,能給我彈首曲子嗎?”
我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不由得心中也有一絲不安。自從上次去了一次蒙狄之後,他越來越不願意和我共享他的謀劃。
雖然心中轉過千頭萬緒,我還是起身起了琴案旁,彈起了一首清心的琴曲。
琴曲彈到一般,慕容凜突然站了起來,望向窗外的月色,冷聲道:“彈廣陵散。”
我心弦一動,好久沒有彈過這首曲子。可是很快回過神來,還是開始了彈奏。
一曲終了,我看見慕容凜眼中盡是犀利和霸氣,全身散發出殺伐決斷的氣息。他狠狠捏緊了拳頭,似乎是在下著什麼決心。
半晌,他才緩緩道:“天色不早了,這幾日你太過勞累,明日不用去少桓的登基大典了。”
我本想抗議,可是看見他的深邃的眼眸,卻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慕容凜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臉,柔聲道:“明晚我回來陪你看煙火。”
我微笑著送他離開,卻暗自唏噓:原來男人的世界,終歸不是每件事都能和我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