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逃也不省心(1 / 2)

“可是近些日子,父王愈發瘋癲起來,竟然會在屋子裏咒罵母妃,母妃忍無可忍,竟然勸我,勸我對自己的父親下手……她對我說:‘少桓的勢力日益增大,我們的舊部就要向他那邊偏心了。你必須及時襲了郡王的爵位,才能確立正統,穩固地位。你是嫡,他是長,若是不早下手,少桓就會有機會!’

“我聞言覺得十分可怕,這種事我怎麼能作得出。我自然是一口回絕,卻沒想到,母妃,她還是動手了……”

聽著慕容凜口述這慘絕人寰的倫理悲劇,我不禁感歎權力、欲望、情愛,這些東西竟能把王妃這樣一個名門閨秀,變成如今心狠手辣的母親。慕容凜,我沒想到你的過往竟是有如此多的辛酸,我終於明白你是如何曆練成現如今的優秀男人了。隻是這優秀,來的太絕情。

“父王去了,可我什麼都不能做。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這究竟是為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這都是誰的錯?”他猛拍桌子,竟欲癲狂。

這究竟是誰的錯?老王爺、老王妃、少桓的母親?

都沒錯,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情愛,可是當這些疊加在一起,就錯的那麼離譜……

我本想說些“事已至此,還是要向前看”之類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如何都說不出口。我心裏竟然生出一種愧疚來,竟然為了自己以前不曾好好去了解過慕容凜而愧疚。

良久,我們誰都沒開口,隻是看著蠟燭緩緩滴下淚來,聽著這京城依舊強勁的春風吹的窗戶呼呼作響。

還是慕容凜先說話了:“今天打擾到你了,還請多擔待。”

我淡淡一笑道:“你太客氣了。”

他起身往門口走去,卻突然回過頭來問娶我道:“明日我正式承襲爵位,晚上宮中會設宴以示皇恩浩蕩,同時也是歡送北狄王子離京,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不知為何,我竟是很想和他站在一起,便鬼使神差的點點了頭……

依舊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宮宴,隻是這次沒有了菜市場一般的名媛表演。據慕容凜說,北狄王子那日宴會過後,竟然緩和了態度,不再驕橫跋扈、漫天要價,而是中規中矩地簽訂了和約。送去給北狄太子和親的公主已經選定,明日便隨著王子一行啟程。

我低調地裝扮成慕容凜的侍衛,垂著首跟在他身後,看見他一如既往的展現他的癡傻狀,不由得想起昨夜他的苦楚、他的無奈、他的心酸。但他現在竟能若無其事地癡笑,唉,現實如此,這些往事情感都隻能壓在心底,生活還是要繼續。

眾人都已經坐定,皇帝宣布宴會開始,便有舞姬上來獻舞。

舞蹈固然是十分華美,可惜這宮廷舞樂,講究的是富貴榮華,粉飾太平。然而東方古典藝術很精妙的一點,在於感歎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且不說林黛玉悲悲戚戚的葬花感動了多少人,就連李白看似豪邁的詩文中也會流露出及時行樂的想法,這難道不也是因為芳華易逝嗎?這些精妙的情愫,豈是歌功頌德的宮廷禮樂所能表達的!

一曲終了,皇帝笑著開口道:“舞曲不錯,賞!朕前不久剛剛尋回遺落民間的女兒,雁鳴公主,她也是彈得一手好琵琶”,說著,皇帝卻轉向慕容凜道:“慕容愛卿”

“嗯”,慕容凜點點頭,一臉天真地看向皇帝。我看了簡直忍不住想笑出來,這慕容凜簡直就是千麵玉狐。眾人似是習慣了他的無禮,也沒人嗬責他。

“今日不知你可有興趣和雁鳴合奏一曲呢?”

“行!”慕容凜也不問是什麼曲子,就拿出了隨身的玉簫。嗬,他這樂癡的形象做得可是真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