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竹葉的清香之中,我不禁把整個頭都一下子埋下去,再鑽出來,哎呀,太爽啦!沒有浴霸的時代,春天洗澡就是舒服。不像夏天那麼悶,也不像冬天那麼冷。隻要是沒人來打擾的話……
我抬頭無意看見窗外一個黑影閃過,消失在在寂寥的黑夜中。
怎麼我一洗澡就要有莫名的身影啊!上次,好吧,上次是姐姐……害得我白白中途被打斷。這次我不管了,一定要洗的痛快,心念一動就施了個幻術把自己連同澡盆都隱了去,反正幻術也能隱了聲音,我自顧自洗澡就行。
我聽得外麵“咦”了一聲,這聲音,是林奕,那個憎恨皮相的女子!她半夜來幹什麼,偷窺本公子洗澡啊。
我清清楚楚看見她推開門走了進來,心想不好,幾個婢女八成被她毒倒了。這種自己明明就光著身子,還要不停勸說自己坦然麵對來者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幸好她是女子,自己尷尬的感覺好歹能舒緩一點。
她繞著房間轉了幾圈,顯然是對我的突然失蹤表示很摸不著頭腦。這時門口出現了另一人的身影,是慕容凜!
該死,他來幹什麼,不知道我在洗澡啊!
好吧,我用了幻術隱了自己,他確實不知道。可是這樣我覺得很難受啊,雖然他看不見我,可我能看見自己未著寸縷呀。
“聖女大人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慕容凜冷冷啟口。
林奕是聖女,好吧,不知道是哪個宗教派別的。
林奕看了他一眼,臉上有點緋紅,幾乎是脫口回答道:“找的不是你。”
慕容凜修長的身影慢慢走進房內,我此時已是臉紅心跳,希望他倆早點滾出去!
慕容凜沒有接她的話,就那麼看著她,眼神裏竟全是戲謔。林奕被他看得小臉通紅,甚至透過了她臉上的人皮麵具。
終於,慕容凜開口了:“夜深了,聖女大人一個人出來諸多不便,不如明日本公子會帶著今天剛到的尤悠軍師前往季府拜訪,您看如何?”
她聽了一愣,接著微笑道:“那明日就恭候二位大駕了。”說罷轉身離去,臨走出門前還回頭掃了房間一眼。
我暗暗鬆口氣,她想必聽出來那個軍師就是我了。房裏倆人終於走了一個,另一個也該走了吧。
慕容凜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才轉身離去。
他看見我了?不可能,我是排名第二的幻術師!可為什麼慕容凜卻能準確看進我的眼睛呢?我搞不懂,這個慕容凜實在是個難搞定的人物。
“辰軒兄,好久不見!”我們如約去拜訪季府,而少桓和巧雲正對我們表示熱烈歡迎。
慕容凜說道:“他現在叫尤悠。頂著琴魔的名頭出去,真不怕死啊!”
少桓哈哈笑道:“尤公子,哈哈。‘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誰與易之。’尤兄是想改變還是想遁世?”
【注:出自《論語》,意思是說,像洪水一般的壞東西到處都是,你們同誰去改變它呢?】
我聽他的笑聲就覺得刺耳,名字是我老爸老媽起的,他們就圖個喊著順耳。誰高興自己的名字意思是洪水一般的壞東西?攤上兩位同樣學理工科、不通文墨的父母還真是糾結……
我正色道:“春華秋實,夏雨冬雪。我傾慕自然而然的變化。天下要亂自然有他要亂必亂的道理,我隻守得內心澄明,順勢而為。遁世何須隱山林?順其自然的改變,投入時代的洪流,又有哪裏不好呢?刻意為之的逃避或者試圖強力逆轉才是我所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