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搶過我的折扇,敲敲我的腦袋說:“懂不懂何為尊師重教啊?點穴是我教你的,你還反過來用在我頭上。為師要教育你,不要動不動就打聽別人隱私。我這麵具乃是請劍無大師鑄造,須得要對上我手指手紋的形狀才能揭下來的。”
我心裏不禁為我過度泛濫的同情心感到悔恨,早知道就再找一把毒藥塞到他嘴裏!
他接著說:“為師本來是想語重心長地教導你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然後才能放心看著你出師,可你……”
“什麼?出師?”我脫口叫道。
他又用折扇敲敲我的頭說:“你看你,一驚一乍的,哪兒像我銀魅教出來的徒弟!”
我問道:“出師了那我去哪兒?沒飯吃誰養我,打家劫舍,占山為王?”
師父說:“為師這些年被慕容凜那小子驅策得也夠苦的了,既然為師對你有養育之恩,不如就請你代為師跟在慕容凜身邊吧,他一定養得起你。”
我同情心再度被激發,問道:“那誰來養活您這一大家子呢?”
師父啞然失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啊!我的好悠兒,你這般愚鈍,出去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幫著數錢!”
啊,敢情是師父讓我去跟著慕容凜刀口舔血、刀山火海、刀插兩肋的,辛辛苦苦掙錢來讓他和他的二十八房小妾在這雲城郊外的世外桃源裏麵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再次為我過度泛濫的同情心自責,看著師父在那兒嘮嘮叨叨著江湖的五講四美、八榮八恥、不要隨地吐痰什麼的,心裏麵怒火焚燒一片。
“悠兒”,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起來,“江湖上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打不過,跑!”
這時我的穴道已經衝開,正想要劈手扇他,可是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眸,卻伸不出手來,隻能愣愣看著他。
他說:“這一年來,你也出去幫我做過不少事情,可這一次你跟著慕容凜,卻沒有為師在一旁告訴你該做什麼、要具體怎樣做,全都看你自己了。”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發,我卻沒有生出格擋的本能,似乎對這他的眼眸,我便不再設防。
他一反平日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地說道:“慕容凜最是護犢的人,你跟在他身邊沒人能欺負的了你。”
我反問道:“他是個霸道的家夥,他欺負我怎麼辦?”
他愣了一下,說:“悠兒,放心,為師和慕容凜長談過,他保證會尊重你。”
我一向灑脫,也不是什麼會對曾經的情愛糾纏心存芥蒂的人,前一世我就和追過我的男孩們相處很好。慕容凜確實跟我表白過,但我自覺清風朗月,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時我剛失戀,慕容凜隻是可憐我罷了,誰稀罕他的可憐,真傷自尊。我現在就要去讓他看看啦,尤悠已經今非昔比了!而且我也很想出去玩一圈,老是按照師父的指示出門做事太沒意思,且待我去指導指導慕容凜那小子,哈哈,我喜歡看到霸道的他恭敬地叫我軍師。
師父看我不說話,估計是怕我心存猶豫,就補了一句道:“他若是真欺負你,那你就來找師父!”
我心下不由得生出一種詩文中常見的惜別之情,梗咽道:“師父你常常不在回月齋,我要找你還得去那些青樓楚館挨個跑……”
他哈哈一笑說:“有緣自然得見!我最是不屑那些信號筒之類的東西,悠兒你來回月齋找為師,為師若是在,表示你我理應相見;若是不在,那說明天意如此,下次再見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