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從海底走出來的人(2 / 3)

無巧不成書,這個重返漁場的“老兵”卻應了人們的心願,在生死的關頭立了“新傳”。

茫茫夜海,風起浪湧。“老母雞”在返航的路上顛簸前進。船上,除船長操舵,大車(輪機長)在機艙值班外,夥計們都下鋪休息。午夜時分,大車爬出機艙解手,恍惚中,他發現有截漁網搭在船幫上。漁船最忌網衣、繩索拖泥帶水,一旦落水纏擺,船將有“翅”不會飛,有“腿”不能行。於是,他急忙上前去拽,不料腳下一滑,失足落水。呼叫聲被機器聲、風浪聲淹埋丁,大車被“老母雞”無情地拋在後邊的浪窩裏。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大車絕望的討候,“老母雞”卻一反常態,它奇跡般地節節後退,像一匹知情的戰馬回頭去搭救他失落的主人那樣。真是人船有緣,草木有情。頓時,船長對於這突變的航情驚愕不解,急搖減速車令,但機艙內毫無反應,“老母雞”仍在迅速地倒退著。船員們亦感困惑,紛紛衝出宿艙,打開探照燈。正當大家尋找值班的大車時,隻聽左舷的洋麵上有呼救聲船員們立即把一根救援的纜繩準確地甩到難者的眼前,大車被救上來了。這個傳奇式的故事,便塗上了神秘的色彩。老年漁民說,這是海神娘娘在顯靈。

那麼,奇跡到底是怎樣發生的呢?原來,失足落水的大車在機艙值班時,坐著一條高腳方凳,在他出艙落水後,由於船體顛簸,凳子被晃倒,恰好壓在倒車的操作杆上,促使漁船節節後退,一直退到出事地點,船才被控製。大車遇難呈祥,就像老母雞去營救它的兒女一樣。從此,“老母雞”船的名聲更響了。

闖“魚窩”

長島的垂釣場十分寬闊,垂釣方式也多種多樣。從島腳岸邊、養殖牧場到深水的溝心、礁石、沉船處都是釣場。人們根據不同魚類的棲息、遷徙的規律,采取把竿釣、劃邊釣、甩線釣、拖鉤釣……然而,最過癮的還是到深水沉船處垂釣。

一個星期天,我隨染上“釣癖”的老葛,乘“長政交1”號到北黃海一個船礁處闖了一次魚窩。船長是砣磯島的,祖輩都是闖海人,這位水產學校航海班畢業的知識青年,很願搭話。聽他介紹,大凡水下有暗礁和沉船的地方,由於海流的作用,在風平浪靜的日子裏,海水表麵則有異常表現。1978年,他在“魯長漁指”實習時,路經這裏曾發現過這種征候,在短暫的兩小時內,趁流垂釣黑裙魚、六線魚2000多公斤。難怪漁民們說,找到了沉船,便是找到了魚窩。

富有經驗的船長指揮我們趁“頓流”的黃金時刻投鉤下線。左右船舷,十幾個釣手迅速理線、剮味(誘餌),隨即把魚墜一甩,拋向上流區,爭取一點提前量。

深水手把線垂釣,不比竿釣、甩釣、拖釣,手上的末梢神經要特別靈敏。隻要鉤、墜一沉海底,立刻收線少許,隻消提落幾下,魚即上鉤。在潮流適宜的時刻,沉船就像海底的裝魚籃,在這裏,勿需“熬魚等鷹”。

魚吃鉤了,我們十幾個人,你拔魚,我放線,七上八下,手忙腳亂。有趣的是,我的釣技並非高明,卻釣出了奇跡。有一線,兩把鉤子釣上一對,一把釣著了魚嘴,,一把剮住了魚肚,看來老葛說得對,“魚稠爭食,鉤不走空。”老葛還告訴我,摘魚後,盡量使手少接觸釣餌,如果需要換餌或補餌,要把手洗一洗。原來在摘魚過程中,魚的測聽器官射出的受驚液會染到手上,釣餌被“傳染”後,入水會使魚受驚而避,影響上鉤率。

從36米的水下拽線拔魚,心情高度亢奮而又緊張。一線上來,少則一條,多則成雙。上鉤的魚不停地抖動著、甩擺著,接近水麵時,左突右衝,一個勁地往船底陰暗處紮。此刻,手上的分量格外重。不過,手上的線似有電流傳遍全身,引起陣陣快感。魚蹦著,心跳著,手勒出了血,水濺濕了臉,抹一把,濕漉漉、鹹湛湛,這些全然不顧,好像除了自己和魚以外,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存在了。難怪老葛常說,垂釣是他第二套“氣功”。說真的,拔魚、摘魚、剮味、放線,連續的動作反複進行;興奮、擔心、希望,偶爾拌合著失手脫鉤的後悔心情,交互變化。這時,常年在機關裏的頭暈病也不知被甩到哪裏去了。這天,我們抓住潮流釣魚幾百公斤,這是我第一次“龍宮探寶”。

“長政交1”披著月色返航了。甲板上,活鮮的燜魚、低度的“洋河大曲”把一天的疲憊統統攆走了。酒多,話也多,我一邊享受著釣趣的餘興,一邊向水科所的吳所長問長問短。聽他說,海底沉船,是海上牧場一個半自然型的“船礁”。人們從船礁垂釣獲取的高產中得到啟示,茫茫海底,坦蕩無垠,一座船礁,猶如大漠上的一株綠蔭,千裏途中的小站。令人渴求、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