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3 / 3)

“謝了。”

慈禧給我安排了正位,我坐在她坐過的龍椅上,皇後阿魯特孝慈帶著麵紗走了進來。然後是容妃,還有幾個貴人。我看都不看,我隻希望可以再看一眼我的慧妃富察婉婷。

“好了,人來齊了嗎?齊了,我們就開始吧。”

說著慈禧就近從麵前的一隻盤子裏,夾了塊鹿肉放進嘴巴裏,慢吞吞地咀嚼起來。

我知道這道菜的名字叫“指鹿為馬”。用的上等的野生麋鹿的後腿筋肉,透過烤、燴、炸、燉,去味,上色,最後炒成。所有的人都不敢看慈禧,一個個低著頭悶不吭聲。隻有皇後阿魯特孝慈突然笑了起來。

“指鹿為馬。”阿魯特孝慈起身走到慈禧麵前大大方方地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咀了一口。然後慌忙吐出,叫道:“明明就是鹿肉,為什麼要做成馬肉的味道?”說完,阿魯特孝慈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呆了,她的臉……

“好一個‘為什麼要做成馬肉’。”慈禧端起盤子,給在座的每個人親自發了一些,“我慈禧親自為你們挾菜,你們吃吃這指鹿為馬,到底是什麼味道?”慈禧扔掉手中的盤子,盤子落在地上,卻沒碎。

“吃呀。”慈禧氣急敗壞地喊道。

所有的人看著我,我夾起放進嘴巴裏,咀嚼了一口,然後吐出:“告訴那個禦膳總管,立即辭退做這菜的。什麼指鹿為馬,做不出馬肉的味,就別裝摸做樣的。”

“對,既然皇上說了,我就不吃了,我想一定吃不出馬味道的。”容妃直接推開麵前的盤子。

“我也不吃。”吳貴人說道。

“我也是。”祁妃笑了一聲,眼角的眼淚已出。

“姐妹們都不吃了,我吃了不是下作嗎?算了,去她奶奶的。”平時最溫爾儒雅的曇妃直接將麵前的盤子摔在地上。

“混賬,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拖下去,淩遲處死。”慈禧喊道。

“朕說不。”我堅定地說道。

已經進來的帶刀侍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先皇遺詔,皇太後有權負責後宮一切事宜。”

從慈禧身後突然冒出個太監來,手裏拿著張滿是灰塵的詔書。

“嗬嗬,”曇妃自己站了起來,對著我,“我們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拉下去。”慈禧憤怒地丟了桌子上的一隻筷子。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曇妃笑盈盈地問我,“皇上,臣妾今日可否漂亮?”說完,曇妃被硬拉了出去。

“漂亮,你是朕心裏最漂亮的女人。曇兒,你……”我這是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剛烈愛夫的女人。我對自己說,你要記住她,她叫趙曇,已故漢人大學士趙崴滎的女兒。

宮外,不一會傳來一聲慘叫。

“我們繼續吃。對了,你們幾個還沒有嚐吧,繼續吃,品出了味,我照樣寬恕你們。”慈禧微笑著說。

“馬,馬肉。”一邊幾個一直沒有開口的貴人妃子,夾起鹿肉,不待咀嚼就連忙下了判斷。

“吃裏爬外的人,老太婆,你……”

“拉下去。割了舌頭、挖了雙眼、剁了耳朵,丟在後花園,讓她自生自滅。”慈禧沒有等容妃說完,又丟了一隻筷子。

“皇上,容兒也去了。”容妃冷笑了一下。

“容,容……”我看著容妃也被帶了出去,隨後是一聲聲慘叫。

“你們繼續給我品品,嗬嗬……”慈禧保持微笑著。

“不吃了,我直接走了。你就給我一刀了斷吧。”說著吳貴人自己走了出去,剛出大門,一聲慘叫,窗戶上多了許多血點。

“皇,皇上,我怕……”剛十三歲的祁妃躲到我身後,渾身發抖。

“怕就到我這來。”慈禧向祁妃招手。

“我,我不去。阿瑪說了祁兒這輩子是皇上的人,做鬼也隻做皇上一個人的。”祁妃說道。

“來,祁妃喝了這杯酒,就什麼都不怕了。”我端起麵前的酒杯遞給祁妃。

“唔。”祁妃一口飲盡,杯碎人倒地,地上祁妃抓著自己的喉嚨,“皇,皇上,你,你沒有忘記和祁妃說,說過的話吧?”

“愛就愛,你我相愛一百年。若誰隻過九十七,奈何橋上等三年。”我含淚說道。

“皇……”祁妃的手搭在我的腳邊。

“拉下去,礙眼。”慈禧說道。

“你連一個十三歲的都不放過。”我站了起來,怒指慈禧。

“識時務者為俊傑。”慈禧哼哼道。

“潑婦。”我罵道。

“皇上,你也太沒有尊卑之教了,連自己的生母都敢辱罵。”慈禧站了起來,與我對視。

我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了。嗬嗬,真正的孤家寡人。皇宮寒,做帝王更寒。我現在才明白皇阿瑪彌留之時對我說過的那句話--‘高處不勝寒。’

“讓我死得痛快點。”我的身體開始顫抖,“不要為難皇後,她畢竟是你的人。”我睜大著眼睛看向阿魯特孝慈。

“皇上……”阿魯特孝慈隻是流著淚。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慧妃被你們害得還不夠慘嗎?”我氣急敗壞。

“皇上,臣妾……”

“你還要解釋什麼?”慈禧突然阻止了阿魯特孝慈的話。

“皇上……”阿魯特孝慈失聲喊道。

“帶下去,跟了本宮就別想回頭了。今夜一過,本宮也要效仿一次武則天。”慈禧直言不諱。

侍衛帶走了阿魯特孝慈,阿魯特孝慈不依不饒,卻又不願意天堂相見。我想阿魯特孝慈你真的背叛朕了嗎?其實,所有的妃子裏,朕還是愛你的。

“今夜用膳就到這兒吧。小英子,你收拾著。怎麼著也讓皇上喝上一杯吧。來我這一趟,怎麼著也得給哀家一個麵子。”慈禧說罷就要離開。

“慢著。”

宮外,突然傳來一聲,這聲音是我千般萬般夢想著的。

是她嗎?我想一定是她吧。

門開了,刮進一陣陰森森的風。那風鑽到裏麵來,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吹得我滿頭秀發飄飄逸逸,好不灑脫。

“慧妃子,是,是你?”慈禧神色驚慌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