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低著頭跟在呂媽媽身後,呂媽媽回頭看著心情低落的憐兒,心裏也是一陣難過。
憐兒滿腦子裏都是如意的身影,以前眾人嬉笑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如意或許有些刻薄,說話嗆人,人也總愛貪占些小便宜,但每當樓裏姐妹哪個受了欺負,如意卻總是第一個拉著眾姐妹們為人撐腰的。或許如意有許多的不是,但她的心卻是最熱的。憐兒實在不能接受如意就這麼去了。
正當憐兒回想如意過去的好時,憐兒突然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頭,動作有點重,但卻讓憐兒覺得很溫暖,溫暖的一下讓憐兒從對如意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
憐兒抬起頭,隻能看見一大片陰影,便隻好退後了幾步,這才看清站在身前的將軍。
將軍看到憐兒後退避開了自己的手掌,眼神暗了暗,便故作自在的將手收回握成拳頭抵在唇下,另隻手卻背在身後緊緊摳著甲衣。
憐兒不解的看著將軍。
將軍看著眼前嬌柔清麗的女兒家,終於出聲問道,“憐兒姑娘,眼下這村子剛曆經匪禍,少不得要很長時間才能休整過來,這,終究不是安身立命之所。稍後我就要帶領軍隊繼續前行複命。”停頓了片刻,“你,可要跟著我走?”
憐兒頓時感到驚訝,“將軍這是何意?”
“我知道我已過而立,又,又已有家室,但是手下怎麼說也有些兵力,這亂世當中總還有些自保之能,你可願······”
“將軍!”憐兒果斷打斷了將軍的話,“將軍有統兵之能,家中也有良妻美眷,在這亂世之中,也是難得的幸福。將軍應當統帥千軍萬馬,揮斥方遒,亦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才是。現下又對憐兒如此,這讓憐兒該如何是好。”
“憐兒姑娘,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將軍不必說了!”憐兒很是決絕。“將軍的好意,憐兒心領了,隻是憐兒雖是一青樓舞女,卻也懂得何能為,何不能為。將軍此行該是有任務在身,能順路為鄉鎮剿匪已是不易,憐兒又豈能以一己之私,顧將軍大事不顧。更何況大軍出行,女子混跡軍中又是什麼道理,將軍此舉置憐兒於何地,又置家中妻子於何地!”
“憐兒你······”
“將軍!”
將軍看著憐兒堅定的眼神,也無話可說。
一時就這麼安靜下來。
“既如此,那就當是本將軍自作多情了。”
“將軍不必如此,是憐兒不知好歹,將軍如此身份,又豈是區區憐兒能夠高攀的。”
將軍深深看了憐兒一眼,不發一言,轉身走了。
憐兒看著將軍愈行愈遠的背影,陷入沉思。
呂媽媽看見將軍走遠,方才現身,將手放在憐兒肩上,“不後悔嗎?”
憐兒沒有出聲,隻是抬頭看著呂媽媽。
呂媽媽輕輕拍了拍憐兒的肩膀,吐出一句,“傻孩子。”
蕭瑟的風卷起地上的殘雪,帶來一陣冷意。
“走吧,回去給如意姐姐好好安葬。”憐兒說完,先一步往回走了。
呂媽媽又看了一眼早已沒將軍身影的方向,眼神閃了閃,便快走兩步跟上了憐兒。兩人一起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