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言說他回來了,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句話,她竟然不知道怎麼答。
以前她在桃花村等師傅的時候,她天天盼著他能回來,等他回來了,他卻什麼都沒說,要的,隻是她的命。
到現在,隻要想起最後他吐出的那個字,心總是沒由來的一抽。
未問之前,她還能幻想著,這個世界上就算沒有人對她好,但是她還有個師傅,一直陪她的師傅,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後來才發現,有的時候,遇見的早或者遇見的晚其實根本就沒什麼用,在一開始,人的心裏就劃分了不同的位置,她隻能在那裏,她遇見他,無論怎麼早,都不會比得上洛梔。
止水靜靜地坐在床邊想著,想的心疼。
陸柏言剛睜開眼就看見床邊女子的臉,他不自覺的牽起嘴角,輕輕叫出了聲:“止水。”
止水聽到聲音,猛地醒了過來,轉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陸柏言,“醒了!還好吧!”
“還好!”
“餓了嗎,我剛剛煮了點東西,我給你拿過來?”
“好!”
陸柏言看著止水的背影,笑了笑。
止水端著剛剛煮好的白粥走了過來,她把粥給陸柏言遞過去,可麵前的人隻是看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她皺起眉看著前麵的人,最後把粥端回來,用勺子盛了一口,向麵前人的嘴邊遞過去。
陸柏言看著她的動作在心底默默地偷著笑,隨即張口把粥喝了下去。
這是止水給他做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止水,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真好吃。”陸柏言一邊喝著粥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
聽到這句話,止水拿著勺子的手不由得一頓,可隻是那一瞬,就和以前一樣了,掩飾了一切想法,淡淡地說:“師傅帶洛梔回洛陽的時候,我學的。”
陸柏言愣愣地看著她,皺起眉頭,剛剛止水那輕微的一頓,他看見了,心底苦澀地笑了笑,她還是喜歡他的,就算親耳聽見把她用來換另一個人,她還是喜歡的是他,從來都是。
暖陽透過樹洞照了進來,照在他們的身上,那份溫暖觸手可及,可他們卻沒有一人能夠夠得到,就像是剔除了溫暖,隻剩下了隱藏中的刺骨。
就在陸柏言一口一口喝著白粥的時候,忽然屋內的銅鏡閃了閃,隨即映出了一個人影,是艾弈!
止水扶著陸柏言從床上起來,朝著老者拱了拱手。
“曲獄,我聽說汜水林出現了依月草,你動身去摘回來吧,教主身體欠佳,需要它。”
陸柏言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
艾弈抬眼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止水,再次出了聲:“我雖然饒了她一命,但是不可對外人說出她的身份,以免破壞了這裏的安寧。”
“是!”
話剛說完,前麵的人就消失了,止水扶起陸柏言,皺著眉,“汜水林是什麼地方?”
“汜水林,其實也是個霧林,林內荊棘叢生,但是裏麵也有好多毒物,我們五毒弟子擅長以毒攻毒,以蠱製蠱,自然爭相往之,但是裏麵卻凶險異常。”
止水聽完,眉頭皺的更緊了,抬頭看著陸柏言,卻對上了他含笑的臉,“那你的傷…”
陸柏言痞痞地湊過來,“止水,可是擔心我了?”
止水聽完,卻沒有想象中的害羞,隻是白了他一眼,繼而轉身向門外走去。
汜水林他常去,並沒有什麼凶險,有的隻是霧氣而已,還有,就是非長老任命,不得去罷了。
他似乎有些得逞的笑了笑,她啊,還是有那麼一點兒關心他的。
陸柏言從櫃子裏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吞了下去,渾身立刻縈繞在一團霧氣中,靜待了一會兒,霧氣慢慢褪去,陸柏言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次是扶都不用扶了。
第二天,陸柏言就準備去汜水林了,他剛剛出門,就看見止水跟著他身後,他疑惑地轉過頭,“你不會想和我一起去吧!”
後麵的人隻是用她清冷的聲音說了一個字:“是!”
陸柏言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轉過身,“止水!我去過汜水林多次,這次也是隻要一天的時間就回來了,你不必…”
“走吧!”話未說完,止水已是慢慢向前走過去了。
陸柏言愣了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放開腳步追了上去。
止水跟著陸柏言向汜水林裏走去,果真迷霧彌漫,枯木叢生,一路上陸柏言總在路上說個不停,可止水給他的表情依舊冰冷如水。
這個人啊,廢話怎麼如此多,一路上嘰嘰喳喳,不累嗎。
當他們走到深處時,身邊的人卻突然拉住了她,止水疑惑地看著陸柏言,她才發現陸柏言的眉頭深深皺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