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義氣?”趙乾坤大笑兩聲:“既然如此,那我老頭子何故給你這個麵子?”
“也是為義氣。”唐祈文像得道的高僧一樣話裏充滿禪機:“走向仇恨的深淵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人及時拉你一把。我--就是拉你一把的那個人。”
“哈哈哈!”趙乾坤又笑了,他活了大半輩子,有一半身子都進棺材了卻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麼狂妄的話。笑了好半天他盯著唐祈文道:“我不給你這個麵子又怎樣?”
唐祈文看了看楚天,然後對趙乾坤說了五個字:“莫欺少年狂。”
“好。”趙乾坤痛快道:“楚天有能耐,交了唐家小子為友。今天我放他一馬,也算是我還唐家一個人情。我倒要看看,楚天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竟然讓堂堂的天才律師都死心踏地的護著。”
“唐趙兩家從此兩不相欠,再見朋友可仇人亦可。”說完,唐祈文看著楚天,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一起走走?”
楚天點點頭:“江邊的風景不錯。”
兩個男人會心一笑,撇下氣憤不已的趙老爺子和嘴角還掛著血的阿虎,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不遠處的堤壩前。
有一條江從湖城穿過,江麵很寬,風景獨秀。
楚天一路都沒說話,細細的品著唐祈文與趙乾坤說的每一句話。唐祈文武功高強,說不定唐家也是古武家族。那麼唐祈文與趙成功相識就很容易說得通了,也難怪趙成功那麼容易的就把這位享譽全球的天才律師給請回來打官司。或許兩家以前是世交,可今天一過就未必再是了。
唐祈文在打官司的時候是名副其實的鐵嘴,可是一到了私下裏就很少講話,尤其與楚天在一起的時候話更少。
英雄惜英雄,神交何須言語?
在江邊坐了一會,楚天率先說道:“謝謝你。”
唐祈文說道:“不用謝我,今天不是為了你而來。”
“那為什麼?”
“為了還債。”唐祈文說道:“我十九歲開始給別人打官司,到二十歲生日那天正好接了第一百宗案子。案子很簡單,小三殺死原配,花人家錢睡人家老公還打人家娃。後來那孩子委托律師把殺死媽媽的小三給告上法庭,同時她也成了年紀最小的原告,那年她才八歲。”
“後來呢?”楚天問。
“年少輕狂。”唐祈文道:“我為了‘連勝一百場’這個可笑的理由,幫小三打贏了官司,從此以後那個小女孩被趕出家門,進了這家孤兒院。”
“你心裏愧疚?”楚天問。
“是的。”
“在麵對我的時候你也愧疚?”楚天又問。
唐祈文似乎早就料到楚天會這麼問,但同時又驚訝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年輕人為何有著如此強大的洞察力。甚至別人煞費苦心算計他而他卻總能旁觀者清,把自己置身事外。
反過來在別人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時候他卻像是個布局人一樣,把對方的每一步都看得透透的。
有人說楚天大智若愚,但唐祈文恰恰覺得這是個大智若妖的人物。
猛然間,一股其名的恐懼在他心頭閃過。王誌聰明趙成功會算計,但是這兩人綁在一起都不是楚天的對手。而自己這個被人稱為智商破千的天才人物站在楚天麵,也隻能高山仰止望而生畏。
這樣的人物如果是對手,絕對會讓人寢食難安。
停頓片刻,他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你沒有殺王凱,可既然接了這個案子我就必須為王家說話,而且還得表現出我這個天才律師的能耐--唉,我終究還是太輕浮。”
“有時候,演戲也是挺辛苦的一件事。”楚天看著唐祈文笑了:“那你今天為了我向趙老爺子討麵子,也是為了還債嘍?”
“是,也不是。”唐祈文道:“我們彼此認同,這就是一種緣分。我跟你沒有仇沒有恨,是非曲直隻是立場不同而已,這並不影響我們成為朋友。”
楚天笑著點了點頭,對他的話很是讚同。接著他說道:“其實你置身事外看戲就好了,又何必摻和進來?你要知道,一旦進來就很難再脫身了。”
唐祈文不置可否,說道:“不管最初的起因是什麼,總之趙成功是因你而進了醫院,被公安局盯得死死的。本來以趙乾坤的關係想把孫子弄出來不難,隻可惜現在人人都知道趙成功犯了案,這個節骨眼上趙老爺子若再冒天下之大不違的給他洗脫罪名就顯得太目中無人了--趙家不會傻到公然與上麵幾位大佬唱對台戲的份上。所以,這個梁子你與趙家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