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牡丹樓下血淋漓(1 / 3)

月上柳梢頭,街上行人零星散布,與那花郡牡丹街的牡丹樓反差甚大。牡丹樓朱門大開,屋簷走廊都懸掛華美燈籠,夏風一起不知搖曳的是那美人腰肢還是門前牡丹花枝。廳中充斥著女子嬌笑,觥籌交錯,酒肉糜香。這後廚的彈丸之地也喧鬧非凡,一位年有三十好幾的婦女穿著粗布麻裙,一塊泛著油光的頭巾包裹著黑發。那婦女手上的菜刀和菜板相互撞擊,打出了高頻的節奏,細看那被煙熏的麵容,也可猜測倒退十年定是一位美人。一個身高八尺,五官精致的小夥,端著殘羹冷炙倒進泔水桶後油汙的手在肩上抹布上蹭了蹭後,轉身欲走時婦人一手捏住他的單肩,“南笙,把那邊的梅花糕給秋姑娘送去。”這個小夥就是聶南笙。

“王媽,我可以偷吃一塊不。”南笙端著精致的梅花糕嗅了嗅,王媽把菜刀舉過頭頂。“臭小子,今夜是這秋姑娘在牡丹樓學藝七載的首次登台,心裏肯定緊張的不行。你個大男人還和小姑娘搶食,老娘不剁死你。”

王媽說罷砍在菜板上,陷入菜板五厘米之深。“王媽,你難怪沒男人要。動不動就要剁人,早就給你嚇跑了。”王媽一股火衝上來,拔刀欲追,聶南笙見勢不妙端著梅花糕跑出後廚門去。王媽看了又氣又笑,繼續剁著手中的肉,嘴裏多了一句嘮叨“小王八羔子。”

南笙踏著梨木的樓梯往姑娘門的閨閣中走去,還未到門口就聽見清脆溫糯的聲音。“是何人?南笙哥哥嗎?”

“秋棠妹妹,我是南笙。可不可以開下門?”南笙的腔調一下變得沉穩,和樓下那個嬉鬧的南笙有些不同。閨房門開一陣脂粉香氣撲鼻,南笙看著眼前美人的櫻桃小嘴,隆起的胸脯,肩上的冰藍薄紗襯得香肩更加勾人。

“南笙哥哥,我可是有什麼不妥?”

“妥。妥。讓我親下更妥了。”南笙咽了咽口水,閉上眼輕輕張開嘴唇往前靠去。秋棠一個巴掌掄在南笙臉上。“好個啥子嘛。介個樣子說話,好累得。”秋棠拿過梅花糕就靠在床上吃了起來。南笙關上門,溜進秋棠的床上,一手搭在秋棠肩上。“秋棠妹子,你說你今天登台會吸引多少男人的眼睛。那些個人拿著黃金白銀就為了聽你唱一曲,到時候這個梅花糕算什麼。”秋棠嘴裏嚼著梅花糕,一手拍在南笙大腿上。“你是不曉得,內幾個姐姐都說嘞。臭男人在會在你身上摸來摸去,可變態羅。”秋棠滿手糕粉在南笙身上遊走,為了證明這非常不開心。

南笙被咯吱的在床上打滾,“好妹妹饒了我吧。”秋棠罷手,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坐在梳妝台上整理頭發。南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挪了張凳子坐在秋棠旁邊。“那有人對你動手動腳怎麼辦?”

秋棠把金簪往地下一擲,“龜孫子,哪鍋敢動我。弄死他。媽媽說囉培養我是唱歌滴,不賣身。媽媽要賣我,早就把我送上台子。”

南笙哈哈笑著,起身就要走了。“我要走了。秋棠妹妹你要怎麼說?”秋棠撩撥一下頭發,“南笙哥哥,這就要走啦。妹妹心裏可是萬萬不舍呀。”秋棠假惺惺的用手絹做出擦淚之姿,忽而麵露曆色,“仙人棒棒,還不滾。”兩人頓時笑開了花。

牡丹樓外忽聞鐵騎聲,一匹棗紅騮馬停在門外,馬上一清秀男子身著金絲鑲邊玉白長衣,手持檀香折扇,腰佩碧玉懸長翎,唇紅齒白,一雙狐媚鳳眼印在白淨臉上。左右各有兩個大漢簇擁,均配著明晃晃的長劍。席上賓客停下手中竹筷,望向門外。幾位識貨之人一眼便認出此人,連連起身,雙手作揖向門外奔去。

“哎呦,聚賢莊少主馮堯,馮少爺怎麼也來這牡丹樓了。”馮堯根本不看作揖何人,冷笑一句。“你們這等鄙民見到小爺我就搖起了尾巴。待會我陸兄來了,爾等還不得到那台上叫幾聲。”四位大漢仰仗這馮堯的勢力,也是目中無人一腳將旁側的賓客踢倒。這聚賢莊在南郡一帶勢力可畏,每年充繳國庫黃金千萬兩,占了四分之一的金額。莊主馮友財娶妻有九,各有子嗣,這馮堯是那九姨太的長子。王媽站在側門看著,不思議提了一句“這陸公子人就在花郡,怎的晚了這些時辰。今日老媽子算準了他生辰之日,才讓秋棠今日登台。”

“王媽,你嘀咕什麼呢?”聶南笙把頭掛在王媽肩上,王媽回過神來那著手中抹布就往他屁股抽去。“你個小二,還不進去幫忙!”南笙護著腚往前廳跑去侍奉賓客。前廳正中的寬長樓梯上走下一位體態豐腴,麵上脂粉如泥的女人。

“這不是馮少爺嘛。您大駕光臨讓我牡丹樓蓬蓽生輝呀。怎麼,陸大少爺沒隨您一起來?”那人便是這牡丹樓的老媽子,她口中的陸大少爺就是這花郡郡王之孫陸虎。“陸兄想必事務繁重,一會兒便來。聽說老媽子你準備了好禮為我陸兄慶生?我與陸兄多年交情,他定不會介意我替他鑒賞鑒賞的。”

“定是,定是。”老媽子滿麵橫肉震顫不已,連拍三次手,喚道“禮樂,走~”牡丹樓全局對稱,左右兩邊藝妓踏著碎步聚攏中間,奏其手中琵琶。清風挽柳枝,明月點湖波,緲緲仙樂中聽聞樓閣中傳來柔和歌聲,秋棠手抱玉麵琵琶,婀娜多姿。席間安靜一場,偶聽咽口水的聲音。陪酒侍女不禁落淚,賓客聽聞曲中綺麗之音卻不聞音後酸楚。秋棠所唱之曲,名曰《牡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