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費南都沒有去看一眼小孩,而是獨自坐到一旁又飲起酒來。
過了好長段時間,從窗戶射進來的光線又高了不少,小孩才慢慢抬起頭來喃喃道:“我...我成了一個壞人了。”
“扯淡,小孩兒你不是壞人,你剛才砍的那個才是壞人。那些爬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的人全是壞人,好人隻有一種,那就是你自己。”費南在一旁擦了擦手上撒了的一點酒液淡淡道。
“好人就是自己?真的麼?”小孩迷茫地望向費南。
“不錯,隻要相信自己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一切與你作對的人都是壞人,哪怕是我或者是你的親人。”
“不,你錯了!我娘就是好人。”小孩突然瞪上了費南
“嗬…不用那樣瞪我。既然你自己就是好人,你又是你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那你娘自然也就是好人了。”
“恩,就是的,我信你的話。你剛才答應我要給我酒的,我還要去給我娘治病。”小孩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憐巴巴的看著費南。
費南笑了笑,從吧台後麵提出兩大壺酒,一時之間酒香四溢,道:“走吧。我跟你去看看,這裏的醫生都信不得。對了,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叫孟嵐,我...算算,哦...今年應該是6歲了。”小孩緊跟著費南,搬起手指頭算了算才回答道。
費南瞧著他那樣子,哈哈大笑,“這小子,真他媽糊塗,連自己幾歲了還要搬起手指頭算上一算,不過,倒有點像我小時侯的樣子。孟嵐,孟...既然跟那個飛將同姓,仔細瞧瞧,跟資料上的照片頗有幾分相似,沒那麼湊巧的事吧?”心裏雖然有此疑問,他卻沒有說出來。
黑暗,肮髒,窯洞式的房屋,典型的奴隸住房。
“這就是你的家嗎?“費南瞧了瞧麵前不比自己身高高多少的圓頂房說道。
孟嵐似乎很歡喜,率先往屋子裏麵衝去,邊跑邊道:“恩!你進來小心碰頭。娘,我回來了,我今天帶了兩壺,不要錢的。”
費南仔細朝周圍打量了一下,這樣的小房子一間接一間,數量絕對不小於千數,剛想勾頭進去,卻傳出了一聲非常虛弱的女聲:“嵐兒,你…你這是怎麼了?身上怎麼這麼多血啊?快…咳…快給我看看。”女人說話很急,還不斷夾雜著咳嗽聲,看來確實病的不清。
費南在門口遲疑了下,並沒有進去,轉身站在門口瞧起黃蒙蒙的天空來,耳朵卻在仔細聽著裏麵的談話。
“娘,您快躺下,我沒事啊,剛剛看人殺龍狗,被濺的。我給您打水喝。”
“恩,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這幾天你代我做事,凡事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得罪那些個兵賊。”
“我聽娘的,娘,您慢慢喝,今天我帶了個好人朋友來幫您再看看病,我相信他能治好您的。”
“嗬嗬…咳…真是個好孩子,可是咱們沒什麼報答你朋友的啊?還是讓你那好人朋友走吧。”
費南聽到這裏,有點尷尬,連忙勾頭走了進去,當看清屋裏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的一個臉色灰白的婦女後,難免有點驚訝,心裏暗道,“很年輕的媽媽,最多不超過25歲,如果化化妝,換套幹淨的衣服,倒是一位美婦,一點不象是個奴隸。”
於是馬上道:“夫人,您放心,絕對不收錢。”說著放下了灰袍子的連帽,露出了一個光溜溜的頭,貌似還閃著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