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雷讓倒是沒有阻止他,倚在廚房的門框上望著他嫻熟的洗菜動作有些感慨地說:“上次看到你洗菜做飯似乎是上輩子的事了……”
方瑉灝的手一頓,繼而關了水龍頭頭也不抬的說:“你這輩子就隻活六年嗎?”
雷讓搖頭輕笑,“你現在跟那時候真是不一樣了……”
“噢?”方瑉灝挑眉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不一樣的?”
“變得牙尖嘴利,也更招人喜歡了……”雷讓慢條斯理的說。
方瑉灝的心髒砰然跳動了一下,他假裝垂眸切菜其實臉頰早已經不爭氣的燒紅起來,暗暗有些惱怒自己的不爭氣,不過一句話而已竟然就這樣失去分寸了。
“我來幫忙吧?”雷讓忽然說著就挽了袖子走進廚房。
“哎?”方瑉灝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你不是最討厭油煙的味道嗎?”
“嗯,”雷讓拿了胡蘿卜放到水池裏去洗,“可是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他說這話的頭也不抬,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手腕,手腕的名表被水龍頭的流水打濕,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似的,認真而專注的清洗著胡蘿卜,頭頂的暖燈映在他的黑發上為他周身都度了一層光暈,他的側臉好像也有了玉的光華,方瑉灝靜靜地望著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胸口裏鮮活而炙熱的跳動著,過了六年,他又重新活過來了。
雷讓將土豆皮都削好擺在碟子裏,方瑉灝才回過神來去看他,這一看頓時就有些惱火,拳頭大的土豆被他削的隻剩雞蛋般大小,方瑉灝拿起土豆擩到他眼前:“這就是你削的?”
雷讓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拿過來捏在手裏掂了掂,“削的不好嗎?我覺得挺幹淨的呀。”
“一個土豆你去掉了三分之二能不幹淨嗎?”方瑉灝沒好氣的奪過來扔回碟子裏,指責道,“你這樣很浪費知不知道?有你這麼削皮的嗎?起開!”然後就將雷讓擠到了一邊,雷讓趔趄了一步,然後看著他有些無奈地說,“這不能怪我,我一次都沒有削過,怎麼知道哪種程度才行?”
聽他這麼一說方瑉灝心裏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他說的沒錯,這些事他確實從來都沒有做過,想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角色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他才是最底層那個被剝削的奴隸,像這樣耐著性子進廚房幫他做事還當真是第一次。
“你去把胡蘿卜切絲。”方瑉灝語氣仍舊有些不悅地說。
“好。”雷讓倒是答應的幹脆。
“哎!”方瑉灝叫住他,“把圍裙穿上,不然你這身名牌就要糟蹋了。”
語氣有些諷刺,雷讓一手拿刀一手拿著根胡蘿卜無奈的攤了攤手,“你幫我。”
方瑉灝舒了口氣,狀似不情不願的過去幫他拿圍裙,可其實嘴角卻揚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低頭。”方瑉灝拿著圍裙吩咐道,雷讓老老實實的躬下身來讓他把圍裙套在他身上,“轉身。”方瑉灝命令道,可惜雷讓卻不想這麼做,他故意岔開話題說,“你好像又長高了。”
“嗯。”方瑉灝見他不願意動隻好懶洋洋地應了聲,雙手繞到他身後幫他係圍裙,兩個人的姿勢如此親昵,仿佛一對正要擁抱的戀人。
南姝走過來的時候恰巧看到這樣一副情形,頓時就覺得尷尬起來,剛轉身要走就聽到身後有人喚她:“南小姐。”
南姝咬了咬唇,隻好硬著頭皮轉身對他們微微一笑,方瑉灝沒察覺出她的尷尬笑著對她說:“今天我買了許多菜,都是你愛吃的噢。”
“要我幫忙嗎?”雖然南姝覺得自己在多此一舉,還是出於禮貌的問了一句。
“不用,你在客廳看會兒電視吧。”方瑉灝說,然後手臂朝後拍了拍雷讓的胸口,“有人會幫忙的。”
“噢……”南姝抿唇一笑,“那好。”
聽到客廳有電視的聲音響起,方瑉灝又走到門外觀望了一會兒才折了回來,雷讓有些無奈的搖頭,方瑉灝卻看到了他的動作,不高興的走到他身邊說:“幹嘛搖頭?”
雷讓扭頭看他:“你很關心南姝?”
“是啊,你沒看到她的眼睛都是腫的嗎?”方瑉灝坦白地說,“而且她在洗手間待了那麼久一定是在調整情緒,我們不家的這段時間裏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