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瑉灝聳了聳肩，“如果雷先生真想知道的話，那麼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
“噢？”雷讓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
方瑉灝抿唇，“我覺得很替莊紹鈞惋惜，他不過一個大學生，恐怕跟男人交往也是第一次，被當成金絲雀養著不說，還被人玩膩扔了，這大好年華恐怕都要在憎恨中度過了。”
他的冷嘲熱諷讓雷讓微微皺了起眉頭，他開口：“非得這麼說話你才高興嗎？”
方瑉灝攤了攤手：“那要怎麼說話呢？難道雷先生希望我像莊紹鈞一樣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嗎？抱歉，我不是你的小情人，我沒有義務來討好你……”
方瑉灝的話沒有說話就被雷讓抱住腰撲倒了床上，方瑉灝側臉斜睨著他，“你幹什麼？”
雷讓的呼吸近在咫尺，一雙茶色的眼眸仿佛碧璽一般深邃，他開口炙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方瑉灝，非要觸怒我你才開心嗎？”
方瑉灝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他看著雷讓無所謂地勾唇：“雷先生，我不覺得我是在觸怒你，我說話向來就是這樣……”
“你不是這樣！”雷讓打斷他的話，“六年前的你溫柔可愛，乖巧懂事，為什麼現在你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方瑉灝忍不住笑了起來，尖尖的虎牙露了出來明明很可愛的模樣可落在雷讓眼裏卻總有些酸澀的苦味，他笑了好一會兒直到眼角有淚水滲出來才堪堪止住，他看著雷讓：“六年前？”
“難為雷先生還記得六年前的方瑉灝，可惜那個方瑉灝早就已經死了，在被人拋棄趕出家門的那個晚上他就已經死了。”
雷讓望著他，眸光閃閃浮現出縷縷痛楚，方瑉灝繼續勾唇一笑，“雷先生若是要找那個笨蛋恐怕要坐時光機回到六年前才行……”
“他不是笨蛋。”
雷讓開口，嗓音帶著濃濃的苦澀，“他是世界上最單純善良的孩子，他幹淨美好，晶瑩剔透仿佛水晶一樣，他擁有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最可愛的小虎牙，最溫暖的懷抱，還會做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方瑉灝看著他，默不作聲，雷讓繼續用低沉緩慢地聲音說，“是我笨。”
“我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如何去愛他，保護他，隻會一味的占有，掠奪，侵占，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我明知道他一個人在家會孤單卻還是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明知道他會背著我偷偷的哭卻假裝不知道，明知道他希望我陪他出去玩，卻總是說忙忽略了他。我不該一意孤行的霸占他對我的好，又一意孤行的把他的好當作理所當然。易焓今天說了許多話，他從來也沒有承認過他會愛上別人，他說他沒有心，可是今天這個沒有心的人卻痛苦的將自己的真心解剖了出來，看到他，我才知道，我有多可惡。我驕傲，自負，狂妄自大，總是理智的過了頭，總以為這世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我會失去的東西，所以總是不知道什麼叫做珍惜，也不懂得如何去珍惜。我這輩子唾手可得的東西太多，所以就格外的浪費，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什麼叫做愛，什麼叫做真心。”
“瑉灝，對不起……”
雷讓看著方瑉灝，眸子裏滿是悲傷與苦澀，方瑉灝呆呆的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他對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他雷讓，竟然會對他說對不起？方瑉灝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樣，他訥訥地問：“你說什麼？”
雷讓茶色的眼眸望進他漆黑的眸子裏，他認真而專注的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相信你，對不起，傷害了你，對不起，扔下了你，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瑉灝……”
方瑉灝怔怔的看著他，眼神迷茫而無助，他似乎很不明白雷讓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清明，他開口嗓音有些微微顫抖：“你說對不起？”
“是，對不起……”雷讓又說了一遍，看著他的眼睛。
“你跟我說對不起？”方瑉灝仿佛仍舊不能相信一樣。
雷讓抿唇笑了，彈了彈他的額頭：“這房間裏還有第二個人嗎？”
“雷讓……”方瑉灝低聲呢喃著。
“嗯。”雷讓應了一聲。
“你是雷讓嗎？”方瑉灝看著他，有些不確定的問。
雷讓笑了笑，溫柔地說：“是，我是雷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