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回北京吧。”南姝輕輕地說。
方瑉灝的動作一滯,隨即又裹著她的長發一縷縷的擦拭著,“沒關係,我已經向學校請了假。”
“你下個月就要四級考試了,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兒。”南姝繼續說。
方瑉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起身坐到南姝麵前,看著南姝的眼睛說道:“南姝,四級考試還有一段時間,而且就算這次考不過我還可以補考,可是你現在……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新加坡……”
南姝輕輕地扯動嘴角,似乎是想笑,可終究沒有笑出來,“我真的很謝謝你。”
南姝說著又垂下頭去,盯著自己手腕上的銀鐲子,說:“可是我不能耽誤你。”她動作溫柔地撫摸著銀鐲子的邊緣,說,“我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會醒,我也不知道這次事故會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完整的解決方案,所以我不能讓你一直待在新加坡。你還要上學,而且雷讓還在家裏等你。”
“雷讓知道我在新加坡,他沒關係的。”方瑉灝解釋著。
南姝搖頭,“我不能這麼自私……”
“南姝……”方瑉灝為難的看著她,南姝有時候真的很固執,固執的讓人心疼。
“這樣吧,後天好不好?明天白少洵要來新加坡,如果他明天到了,那有他在你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白少洵?”南姝呆呆地念出這個名字,茫然的看著方瑉灝,“你是說清清的哥哥?”
方瑉灝點頭,“他擔心你,所以明天要來看看。”
南姝想到白清清之前的那些話,心中微微一滯,“好。”她抬頭看著方瑉灝,“如果少洵哥哥明天來了,那你就回去吧。”
“嗯。”方瑉灝握住南姝的手,目光沉沉的看著南姝,“南姝,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南姝抿唇勾動唇角:“嗯。”
第二天白少洵趕到酒店的時候,南姝已經跟方瑉灝去了大使館。
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正在遇難者家屬溝通賠償問題,來自各國的媒體記者將大使館圍的水泄不通,白少洵擠不進去隻好給南姝打電話,南姝正在跟眾多家屬一起聚在會議室商談,也顧不上去接他,隻好讓他先去威斯利醫院。
在大使館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卻仍舊沒得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到了下午南姝跟著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前去威斯利醫院,老夫妻是上海人,兒子兒媳在新加坡工作,此次由新加坡去香港也是為了參加一個商貿會議,可誰曾想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老夫妻的兒子兒媳都不幸遇難,唯留下一個不滿四歲的孫子還躺在ICU病房裏。
一路上,兩位老人不停地哭訴著苦命的兒子兒媳,南姝聽著心裏也跟著難受。
失去親人的痛苦將他們的關係變得格外親切起來,老婆婆握著南姝的手追問著她家裏的情況,縱然不想提及,可看到老人關切的目光,南姝仍舊不得不把傷口扒開來:“我母親已經不在了,父親還在救治。”
“那你們家其他人呢?發生這樣的大事怎麼讓你一個小姑娘來處理呢?”老爺爺好心的開口問。
南姝搖頭:“我爸爸是孤兒,我外公外婆又去世的早,媽媽沒有兄弟姐妹。我們家也沒有別的親戚。”
老婆婆聽南姝說完又哭了起來,緊緊的抓著南姝的手:“可憐的孩子……”
方瑉灝在一旁看著心裏也不是滋味,如果南姝的父親再出了什麼事,她可怎麼辦呀?
白少洵正守在重症監護室外,看到南姝跟方瑉灝走來忙就迎了上去,滿含擔憂地看著南姝:“南姝……”
“少洵哥哥……”南姝應了聲,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白少洵看著南姝蒼白無血的臉色還有那愈發單薄消弱隻覺得心疼,不過一個星期的工夫她就整整瘦了一圈,眼眶紅腫,雙眸布滿血絲,眼睛下也是一片黑紫,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無精打采失去了平日裏的光彩。
“你怎麼瘦了那麼多?”白少洵輕聲問道。
南姝搖頭:“我還好。”
白少洵歎了一口氣:“南姝,發生了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感同身受這句話隻有切身經驗的人才可以做到,所以我隻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如果你爸爸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也一定會心疼的。”
南姝緩緩地走到玻璃窗的位置,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低低的呢喃著:“爸爸什麼時候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