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後,都是他們三人,但是就像是個荒唐的喜劇,竟然有著笑不出來的笑料在裏麵。
錢朵萊看著那鮮紅的喜帖,假裝不解:“這是什麼?”
“邀請你的喜帖。”
錢朵萊覺得這簡直荒唐至極,她是以何種身份接受這份喜帖,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前妻?
“我不去,你收回去吧。”
程言漠沒有多說什麼,卻也沒有收回去。程言漠的行為卻徹底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方才的淡然也被怒火代替,聲音透著憤怒的顫抖:“你讓我去參加你的訂婚是想要告訴我,離開了我,你生活地有多美好嗎?”
“不是。”
“那你給請帖是什麼意思,讓我反思我與你的婚姻隻是我的自作多情嗎?還是自取其辱?”
“都不是。”程言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從沒有這麼想過。”
錢朵萊笑了笑:“曾經我還幻想著我們做不成夫妻,興許能做朋友,但是我們終究沒能做成朋友。所以,”她頓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喜帖晃了晃:“我沒理由更沒道理去你的訂婚宴上。”
手指一轉,喜帖準確無誤地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她清了清有些濕潤的眼角,問:“程言漠,我們認識的這些年裏,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愛這個字,你懂什麼叫做愛嗎?”
“恩。”他就是因為懂愛,才痛苦。要是不懂什麼是愛,怎麼會愛在心口難開,怎麼會愛而不得!
錢朵萊喃喃道:“也對,要是你不懂愛,何來的她憐,何來的你恨,又何來的我痛?”
錢朵萊和程言漠在咖啡廳一直坐在四點才離開。在咖啡廳門口,錢朵萊對程言漠說:“我很少對你提出要求,今日之後我們也許就不會再見麵了。為了過去的情分,讓我們也結束地徹底一點吧。”
錢朵萊和程言漠去了鬱江高中,鬱江高中的那條小吃巷有太多屬於他們的回憶了,她要將那些美好的回憶一一撿起,也算是對過去一種告別了。但是他們去的時候,那條巷子已經拆成了一攤廢墟,冬風過時,漫天飛舞的灰塵很是嗆鼻。廢墟四周已經被施工人員圍了起來,根本不會有小吃攤了。
看著昔日熱鬧的小吃巷,如今蕭條成廢墟,錢朵萊感慨道:“常言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物非人非,事事又怎會不休?”
今天的月亮很圓,清冷的月光掛在枝頭,無星辰來作伴,看起來很是淒涼與孤獨。就像現在的他們雖然並排走在一起,卻早已不是一路人了。他們踩著一地的月光在校園裏緩緩而行,對話很少,偶爾會聊上幾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各懷心事,無盡沉默。教學樓裏的燈光照出來,從遠處看,卻很像星光點點。
路出一幢教學樓時,聽到有學生的背書聲,許是在課上開小差,所以被老師罰出來背書,不背完不準進教室。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冬日遊,似水雲雪落滿頭。莫是誰家少年不知愁。縱無心,跌入雲泥,相看笑不休!”
那學生吐字不清,背這詞的時候,就像是在唱RAP似的,有些滑稽。但是縱使富有笑料,此情此景卻是讓錢朵萊絲毫笑不出來。
離開鬱江高中的時候,錢朵萊提議去唱歌。從小她就很愛唱歌,但是卻很少去KTV,更別說和程言漠一起了。以前她總是希望有機會能跟程言漠一起去唱歌,她想程言漠長得是那樣的好看,聲音也好聽,唱歌一定不差。
他們選了個包間,錢朵萊點了幾首歌,便讓程言漠點歌。程言漠卻搖頭說他聽就好。但是錢朵萊卻是堅持讓他去點歌。
“既然決定要做陌生人了,那就不要讓我們彼此再留有遺憾,沒有遺憾就不會再存有念想。”
程言漠隨便點了幾首歌。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程言漠唱歌真的很好聽。她坐在沙發上,看著暗淡的燈光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富有磁性的聲音化作不同的音調從他嘴裏溢出,她安靜地聽著他唱著歌,就像是粉絲看見偶像一般不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