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七)(1 / 2)

瀾江是蒼梧江的一條分支,蒼梧江源自白越不歸山天然而成的一條大瀑布。

《白越史記》中記載:雪那牧瀑布從天而降,不明源頭,全長128丈有餘,其間石峰成林,壯闊雄偉;峽穀成河,奇險幽深。堪稱天下第一奇觀。

繆水跟土聿一直沿著瀾江逆流而上,越往裏走,瀾江的水勢便越發急迫,此時,隻聽得見河水肆意咆哮著,拍打在河道兩旁的巨石、高樹之上。兩個老人持著各自法杖,高高地站在巨石之上,端重的看著河水,眼裏流露出欣慰來。

“老太婆,終算是回來了呀!”土聿感歎著,一張曆經風霜的臉上顯露出無盡的滄桑之意來。

“有什麼好傷懷的,這麼多年還不是給等回來了。”繆水還是毫不客氣地回駁著土聿,老眼此時卻是流下兩行清淚來,怕是被旁邊的人給看到,她急忙就給擦了去。

“哎呀,都一張老臉了,顧及個什麼?”土聿卻不管,任由眼淚在老臉上肆意著,是太過於欣慰了罷。

祭司大人終於回來了!

白越會回到從前,聖湖蓮花再度盛開;螢火將展開樹葉,照亮遊子回來時的路。

“哼!”繆水嘴裏邊冷哼著,卻是再也把持不住情緒,趴在土聿身上嗚嗚哭了起來,那佝僂著的背時時顫抖著。

這是遊子歸家的喜悅之情呀!

河水不斷地拍打著巨石,水花擊得老高,江風吹著,帶著水汽打在土聿織的結界上麵,土聿晃了晃手中的骷髏頭法杖,那江風便十分熱情的往他臉上、身上四處竄著。如同人一樣,河水這個時候也是同樣的高興、歡呼著。

“莫再哭了,咱們這個速度,趕到月城,鐵定會被火狸罵了。”土聿拍了拍老伴兒的背,安慰著。

本來兩個人可以抄近道,直接到達目的地月城,可繆水這次卻是鐵了心的要一路遊玩著回去,好好的看看白越。這幾年來,兩人都是一直駐守在迎司鎮,偶爾會到瀾江看看螢火樹,但次數也是極少。

“罵就罵唄,反正咱倆這路程也會遲到。”繆水抽噎著,聲音嘶啞。這會兒卻是不性急了,抬起頭來,用袖子擦幹眼淚,又道:“走罷,還有許多地方呢。”

密密麻麻的樹葉之間,閃爍著亮光,灰塵緩緩睜開眼來,眼睛被亮光刺到,立馬又閉了回去,用手遮住亮光,才有慢慢睜開眼來,一雙碧藍色的眼眸毫無焦距。

原來,他是一個盲人。

他從樹幹上跳了下去,吸了吸鼻子,便向蓮棄離去的方向而去。聽不見蓮棄的生息,便知道她獨自離開了,但是,對於是盲人的他來說,除了聽覺極好,嗅覺也是相當靈敏。

忽而,他在一棵樹樁處停下了腳步,他彎下腰去,從地上拾起一把劍來,綁在了自己的背上,那把劍正是自己同伴的辟問劍。

“辟問,安息。”

他右手食指停在眉心處,口中默念著咒語,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祈禱儀式。

而後他又向樹樁鞠了一個躬,隨即才離去,在藤蔓叢生,路極不好走的叢林中,他卻是行動自如。

久逢幹旱之後的帝都,今日下了一場小雨,綿綿細雨,沒有暴風驟雨那般狂躁,靜靜地下著,讓人格外的心情舒暢。

玉華街上,街道恢複得很快,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百姓們依舊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一隻雞’這裏,唐老板應著幕後老板的要求,在原先的建築上再加上了一層。

是一套複合式的小房間,薑薑專屬的小天地。

布置什麼的全都是盡量按照薑薑現代的小房間布置的,在臨窗的地方擺上一座茶幾,然後茶幾兩邊是兩架可伸可屈的薑薑牌搖椅。房間內的床並不大,隻夠睡上一個人,但是在離床不遠的地方,薑薑破天荒地安置了一座貴妃榻,看上去特別讓薑薑不爽,但是跟遺潯的臭臉相比,薑薑寧願看著貴妃榻。

“呐,你以後就睡那榻上!”薑薑把一個木刻的小人兒放到茶幾上,頭也不回地對遺潯說道。

“遵命!”遺潯嘻哈一笑,趕緊給薑薑幫忙,把包袱裏的東西悉數拿了出來。

“外麵發生什麼事兒了?”聽見一陣鑼鼓喧囂,薑薑趴在茶幾之上,伸長了脖子,往窗戶外外看下去,就看見一大群穿著官服的衙役停在‘一隻雞’。

遺潯也聽見了鑼鼓聲,放下手中的東西,也趴到了窗戶旁邊,看了一會兒,才道:“呀!今屆科舉要揭榜了呢!小姐你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不去!”薑薑立馬就給否定了,這種真真假假的東西,她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遺潯回過頭來,打量著薑薑,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