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塘的周遭,長滿了雜亂無章的雜草,風帶著蓮香,打在薑弄的臉上。
薑弄站在塘邊,剪手而立,三千墨發翻飛著。
蓮塘裏,蓮花皆數凋落,唯隻剩下塘正中央那一朵紅蓮開得甚是燦爛,紅得妖冶,美得極致。
夜間,月輝打在紅蓮之上,薑弄竟覺得那株蓮給他一種似有似無的感覺,飄渺而悠遠。
他腳尖一踩,便向那朵紅蓮飛身而去。
“不……不要!”身後傳來一聲幼稚的尖叫聲,薑弄頓時收回腳步,落在一片碧荷之上,轉過頭去,看著塘邊那個驚慌失措的人兒,目光溫潤。
蓮薑蹲坐在地上,小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她害怕地看著薑弄,瘦小的身子在風中搖曳。她真的好瘦,一股風,便能把她輕易吹倒。
她口中隻念著這樣一句話,反反複複:“不……不!”
“蓮薑姑娘,我們回去罷。”薑弄俯下身去,把蓮薑抱在懷裏,緩步朝來時的路走去。
蓮薑埋在薑弄懷裏低聲哭著,越哭越厲害,濕了薑弄胸前的大片白衣。
她很瘦,薑弄把她抱在懷裏,就像抱了一張白紙一樣,沒有絲毫的重量。
回到農家的時候,薑弄廢了很大的勁才把蓮薑哄睡,他就坐在床沿,趴在蓮薑的頭邊,睡夢中的蓮薑,緊緊地抓著薑弄的手。
這個地方,除了蓮薑這一家人外,也隻有幾家人住在這裏。但是,那個蓮塘,那麼個荒僻的地方,竟然有一條小路通向那裏。
而且,蓮薑她……
窗戶被風忽地吹開,薑弄起身正要去關,床上的蓮薑卻是更加的抓緊了他的手,他反手,安撫著蓮薑的小手。
突然,他望向窗戶的眸光驟然變冷,隻見窗前一道紅影快速閃過,瞬間便就不見了蹤影。
這個村子,果然是有古怪的。
蓮塘,月華如水,照得整片蓮塘一片通亮。
蓮塘邊上,站在兩個老人,一個身板挺直,一個佝僂著背,兩個人手中都是拐著手杖,拐最上方的頭卻是不一樣,一個是水滴的形狀,另個則是一個骷髏頭。
“哎,三年了呀!”其中一個老人開口感歎道,分明是個女聲。
火紅的身影落在塘邊,聲音卻是異常的清冷:“讓兩位久等了!”
“我說,火狸,都三年未曾見了,你這性子倒還是這樣,不食人間煙火。”身姿挺拔的老人說著,邊說邊捋著自己花白的胡須,手杖之上的骷髏頭眼神空洞無光,整個頭都反射著清冷的光輝。
“你可是確定,那人便是……”
“繆水,你覺得我會認錯?”女子一身火紅的衣裳,她雙臂環胸,清冷的看著佝背的老人,語氣也是淡漠的。
三日之前,這經久不曾聯係他們倆的火紅女子突然給他們來信,叫他二人拖住那個來自慕朝的帶著黑色鬥篷的男子,不能讓他入了白越。
“哈哈,咱們三人可是有三年未曾聚聚了呀,恩,不對,星木怎麼未來?”老丈哈哈笑出聲來,朝著火紅女子問道。他可是納悶極了,對於星木一事。
火紅女子淡淡地瞥過蓮塘中的那一朵紅蓮,緩緩答著老丈的話:“他還未曾蘇醒。”
“這樣呀?”老丈又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意味深長地說著,故意拉長了尾音。
“接下來,我們該怎樣做?”繆水是個火急的人,心中想到什麼便就問了出來,“保護白越的這道結界可是越來越弱了。”
老丈聽得這話,抬眸看著火狸,不語。
火狸說道:“再等等。”
慕朝已經連續天晴了幾天,盡是打著幹雷,就是不下雨。
大街上熱浪滾動著,又是一行隊伍入了城來。
街上的百姓們都是伸長了腦袋,爭相瞧著,好奇著車架裏的人是誰。
卻見這時,風雲突變,一片黑暗襲來,天空中一片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百姓們都被這突變給嚇破了膽,慌亂地四處亂跑,沒有了陣腳,街道上的攤位都被狂風給卷了起來,吹得滿天都是。
“蒼耳~蒼耳……”黑幕中,傳出女子狂妄的聲音,傲慢而又張揚。
頃刻之間,百姓逃得四下無蹤,隻留下那一架車輦在大街正中央。
風吹得很猛,地上的車架搖搖晃晃,吱吱呀呀響個不停。砰地一聲,車架炸裂開來,卻不見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