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帝君,老奴再三推演,君侯命中無字,定是天棄之子無疑。”白發,白眉,白須,白衣老翁躬身說道,滿臉盡顯惋惜之色。
“嗯,如此,亦好。”黑袍男子麵無表情,心如止水,仿佛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一打破這一份平靜。
“奈何天妒墨淵,輾轉已是十八個年頭,這短短的十八個春秋,他所遭遇之劫難,怕是常人舉生不及百一。”黑袍男子轉身看向窗外,目光深邃,直指蒼穹,仿佛想要看破虛空。
“是啊!老奴從小看著君侯長大,這十八年來,君侯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險象迭生。遙想當年,君侯攜天地雙劍異像而生,誰料卻被雙劍震碎經脈,從此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這也就罷了,三歲萬魂聚頂,六歲魂力共振,九歲劍意反噬,十二歲魂域困主,十五歲道心種魔,再算上今天的武魂遁世,每一次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造化,可偏偏欲益反損,造化弄人那。每一次,希望之後都是無盡的絕望,老奴我感同身受,哪一次不是看在眼裏,痛在心中。”
“人言可畏,絕諸侯之口容易,絕天下之口難啊!墨淵承襲帝君之位一事怕是機會渺茫,我還得早做打算,另辟蹊徑。”
“帝君,可還記得君侯六歲之事?”
“你是說:魂力共振!”
“不錯!自古魂力共振者相生相克,況且妃弄雪帶百鳥朝鳳之像而生為真鳳帝後之命,若得此賢助,一者,可為君侯免去一大隱患,二者,將來君侯還可得到雪國的支持。”
“嗯,如此甚好,雖說此舉有愧於雪王,但此時我已別無他法了。隻是一旦踏出這一步,將會把墨淵推向腹背受敵的境地。”
“無妨,帝君您承載癸辰,丁辰,壬辰,丙辰真龍之命,已得冰火真諦,放眼天下,無人能敵,短時間內怎會有人造次,倘若無帝君威懾,君侯之路,怕是寸步難行,但當下,唯有如此,方可確保君侯虎變龍蒸。”
“嗯,此事就交給你了。”
“想不到我真是天棄之子,什麼駕馭天下,那隻是夢,一個早該醒來的夢,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包袱,我的存在,隻會動搖父君的地位,不行!我得離開”聽到這一切,門前的少年雙目無神,一臉頹廢,隨即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中。
殊不知,房中的黑袍男子和白衣老翁卻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頂之上,目光隨著少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白衣老翁欲言又止,神色依舊畢恭畢敬,黑袍男子負手而立,麵部依舊毫無表情。
出了紫帝城,東行三百餘裏,便到了城外的第一個三岔路口,左可去火族領地星火原,右能達冰族聖地刃雪城。
“已經跑了這麼遠了嗎,接下來,是去刃雪城呢?還是星火原?刃雪城有那個母老虎,星火原有我愛喝的醉閻王,還是去星火原!”說完悠哉悠哉地走向左邊的路口。
不知不覺,夜紗隱去,鬧市又恢複了它的喧囂,依舊雙目無神的少年隨意一瞟:
“煙雪閣,我又回來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什麼駕馭天下,什麼九五之尊,與我而言都是浮雲,哪有一醉來得逍遙”
“老板娘,來一壺醉閻王!”來人說是老板娘,還不如說是美嬌娘,也就二十來歲,步履輕盈,可謂回眸一笑百媚生。
酒過三巡,漸生醉意,又是三杯下肚,三分醉增至五分醉,想醉的人,醉了隻求更醉。一壺代杯,又是三壺下肚,五分增至七分。恰逢琴聲漸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誰在撫琴?”少年盯著琴聲傳來的方向問道。
“回閣主,是我們煙雪閣新招的琴師雪姬。”
“雪姬,好名字,待我去會上一會。”醉意掃除心中的不祥預感。醉態酩酊,踉踉蹌蹌地向樓上走去。
老板娘見狀,急忙跟上,欲要阻止,可為時已晚。少年破門而入隨即又隨手將門反鎖。
嗯,她,好眼熟!心想歸心想,但七分醉下意識已無。搖搖擺擺地走向撫琴的女子。
見房中闖進了男子,女子收手而坐,皺了皺眉,暗中催動魂力。卻不料,已深受重傷的自己,竟提不起半分魂力。就連穩住身形都成問題,隻好咬牙堅持,佯裝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