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眸光閃動,麵色柔和了許多,良久後他將我手緊緊握住:“我何時曾真正怨過你?”
我無聲笑了笑,而後將頭埋在他肩頭:“我知道我太過魯莽,做事從未顧及過你的感受,一味的要你遷就於我,這些是很不和諧的行為,我知道錯了。”說到此處我又抬眼瞧了瞧他,見他麵色正愉悅,這才敢繼續開口:“我知道錯了,但我眼下還改不了。”
慕容離身子一僵,我隱隱聽見他咬牙切齒之音,他下巴搭在我頭頂道:“你這是認錯?”
我點了點頭,憑著一股熱血繼續道:“那日劉玉說我爹若不是因她也不會死,她說那事你知道,可你從未對我說過,我心中有氣是以口無遮攔也是可以諒解的,你說是不是?”
慕容離咬著牙:“是。”
“那你是不是應當同我說說那事的前因同後果?”我趁熱打鐵,末了抬頭一直瞧他,將自己一雙幹澀的眸子硬生生瞪出幾滴淚水來,他這才鬆了口。
“她也隻同我說師父錯將她認成了你。”慕容離眼中有掙紮:“黎玉,劉玉她無論如何也是對我有恩,你……”
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不過是要我莫要同劉玉動手,隻是一想起我爹,我這心中總是有個疙瘩,我良久未搭腔。慕容離見狀緊了緊手臂:“罷了,這是你的事,我信你自有分寸。”
我點了點頭。
他抱著我又沉默許久,輕輕推了推我的前額:“你要餓死我?”
慕容離走時已天光初亮。
早朝我剛進宮門便覺氣氛有些不對,進了大殿更是瞧見眾同僚很有秩序的湊做一堆在熱火朝天的探討著什麼,見我來了後,各自散了開來,規規矩矩站好。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礙於身份又不好得上前去問上一問,當然,即便是我上前去問了,他們也不會同我多說其他。
慕容離此時還未來,眾人你瞧我我瞧你的在神交。這讓我不得不有一種被他們排擠了的感覺。我清了清嗓子正欲同他們探討一番,便見慕容離衣冠楚楚而來,一撩下擺落座於龍椅之上:“今日可有事要奏?”
“臣鬥膽請皇上考慮冊妃立後一事。”眾人動作整齊統一,雙膝一曲跪在地上。字句鏗鏘有力,振聾發聵。
我立在偌大的殿中,當真是顯眼極了,慕容離視線掃過眾人後,落在了我身上,無聲的揚了揚嘴角,而後一掌拍在了龍椅上:“現下貴妃毒還未解,你們竟有功夫琢磨這些事?是不是齊相這些時日未來上朝你們便要爬到他頭上了?”
殿中一片靜謐,眾人頭垂的更低了,我也顯得更加挺胸昂首了。
“朕問問你們,前些日子宮中混入刺客,城中流民溫飽無法解決,貴妃身中劇毒現下上尚在病發之中,這些時候你們去哪了?那劉福山叛國一事也隻有齊相同尚禦史盡心盡力的輔佐朕,眾位愛卿又身在何處?現下亂臣賊子未平,你們竟有心思來勸朕冊妃?是不是日子過的太逍遙了?”
慕容離不算疾言厲色,連聲量也不算大,甚至帶了些調侃,但偏就是如此的語氣,使得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我見跪在我旁邊那幾位,前額頂地,雙手正緊緊抓著地麵,瑟瑟發抖。
殿中鴉雀無聲,慕容離大抵也深覺滿意,這才語帶誠懇道:“好了,朕不過是同愛卿隨意探討探討,若眾位覺有登對的女子,不如現下將名諱報上來。”
我十分想笑,他先前那番話一出口誰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皇上聖明。”
眾人無語之時格外喜歡將這話甩出來熱熱場子。
“既然眾愛卿並無合適人選上報,那此事便容後再議罷。”慕容離好似還有些惋惜。
退朝時,眾同僚滿麵羞愧,不經意同我視線相對時,飛快將頭扭至一旁,健步如飛,疾步離開。
隔日,朝中便有了變動,不少四五品的官員去了地方任郡守,而不少偏遠地界的官員晉了品階,以往同劉福山關係密切的那些大臣倒是未變動,依舊在慕容離眼皮子底下。
“你何時解了齊貴妃身上的毒?我瞧齊相近日愈發的滄桑了。”
這日慕容離在明文殿批閱奏折,我在一旁為他磨墨,小安子則時不時的過來添茶。
慕容離視線一直留在折子之上,斟酌著開口:“你若想一個人感激你,隻對他一片真心是不夠的,你需得在他墜入懸崖之時救他性命,如此才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