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愛牽大美(下)1(1 / 3)

“訇”然一聲,新員工們全樂了。

玉秀和她的姐妹們在幾百雙眼睛的回眸下,顯得極不自然。

盼橋心裏想:吔!他的演說,用上世界語言大師卡耐基的技巧了?!

喬夢橋又說:“我說的絕不是笑話。‘李白鬥酒詩百篇’,還有說‘阮籍醉時多,陶潛醒時少’。大家想想,假如沒有杜康這個造酒師傅,中國能出這麼多大詩人嗎?”

“不能!”有些知識員工齊聲回答。

郝幫寸與潘勝利、黎總工也抿起嘴巴笑了。

喬夢橋的話鋒又轉了:“我想,沒有我們百工師匠,唐詩、元曲、宋詞和明清也會大打折扣,因為他們失去了描寫的對象。工匠師父,就是我們今天的工人師傅。當年,北京掏糞工人時傳祥被評為全國勞動模範,受到國家主席劉少奇的接見;上世紀九十年代,上海液壓泵廠工人李斌被上海師範大學聘請為教授,轟動全國高等院校;近年,天津港工人、全國勞動模範孔祥瑞,自主創新,成為工人階級的先進典型……”

郝幫寸插話了:“師傅領進門,長進靠自身。像現在給你們講話的喬夢橋師傅,他自學成才,八級技工,早拿到了中專文憑,橋梁工程的各類工種都難不到他,而且還會簡單外語,總局正在考慮任命他為杭州灣跨海大橋外來勞務人員技能培訓中心主任……”

喬夢橋立即打斷說:“郝書記,樣樣事情我都可以聽黨的話,唯獨叫我‘出仕’當領導不行。我生來就是海螺屁股,從小在一線工地摸爬滾打,看人家幹活手就發癢,勞碌命,難改了。”

郝幫寸搖著頭:“天下真有你不願意當‘官’的人。你們大夥說說,喬師傅是不是你們的榜樣?”他不愧為黨的政治思想工作者。

“是!”八百新員工又應聲若雷。

“大家想不想當個跨海大橋的建設者呀?”潘勝利也插話了。

這下子場上全亂套了,有的喊“想”,有的說“不想就不來了”。

一個矮小的年輕人自我嘲解地叫著:“我家窮人醜,一米五九,小學文化,農村戶口,當建築工人,就怕討不上堂客!”

一個黝黑的青年說:“對,就愁娶不了婆姨!”

郝幫寸鼓動道:“嗨,要自信,去自卑,濃縮的是精華,黑色的是烏金,越是稀缺越珍貴。杭州灣跨海大橋工地是塊尋夢的地方,隻要你能成為一個有理想、精技能的建築工人,工會潘主席是最出色的工地媒婆。姑娘們能嫁上像我們喬師傅這樣的建橋工人,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他的目光直瞅最後一排的姑娘們。

八百雙目光又齊刷刷地朝後看看姑娘媳婦們。

玉秀、盼橋與女孩們又全低下了頭,兩人各自在心裏嘀咕:“嘿!老拿我們當蝦蟹戲耍。”

喬夢橋被郝幫寸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紫絳色的臉膛變紅了,搔著板刷頭說:“郝書記,你們別把槍頭對準我,再誇下去,我真要垮了。其實,剛才我所說的是‘造橋很光榮’,現在,倒想說說‘做人是關鍵’了……”

“做人是關鍵?……”郝幫寸真看不懂喬夢橋還懷著怎樣的腹稿呢!

盼橋呆呆地想:“還挺博學篤行呢!變得讓人敬畏了。”

玉秀在想:“不可思議,這些亂七八糟的‘歪理’,也不知從哪裏弄來的!”

全場人員又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喬夢橋繼續拉他的家常話:“在建造甬鎮大橋時,我曾經聽到過一個真實故事,說的是一所高中男寢室裏住著五個將要參加升學考試的男同學,其中一個姓史的同學家境不錯,從家裏帶來五隻香梨。按常理,幾隻香梨微不足道,同窗情義,按人頭分掉梨頭就完事了。可是史同學很小氣,耍了小聰明,從周一到周五,總是半夜裏做賊一樣的爬起來,偷偷吃掉一隻。這個舉動,弄得假裝熟睡的四個同學精神非常痛苦,每晚饞得口水流濕半個枕頭,第二天還得抱著去晾曬。女學生感到很奇怪:男的尿床,怎麼尿在枕頭上的呢?”

會場裏,除了主席台上的領導與最後一排的女孩子外,全場人笑得像煮沸了的水,前俯後仰,不斷鼓掌。

郝幫寸一臉嚴肅,說:“大家安靜,喬師傅故事肯定藏著更精彩的玄機呢!”

喬夢橋又潤了一口水,說:“這五個同窗高考下來,姓史的同學進了某大學的計算機管理係,另外四個由於諸多原因全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他們憋著一股子勁,‘抱團’打拚,幾年後,有的成了公司董事長、總裁,有的成了實業家,有一位成了甬鎮大橋工程的項目部副經理,他與我談起他半夜裏聽到、聞到同學偷偷吃香梨的那種痛苦,說八輩子都忘不了。後來那史同學大學本科畢業了,找不到工作,家裏也突遭火災。按照常理常情,憑他的學曆與同窗之誼,向四個事業有成的高中同學要求一份職業,應當不成問題。可是就是因為他隻顧自己不管別人,僅僅為那微不足道的幾個香梨,大家再也不睬他了。前天有消息傳來,至今還沒找到工作,希望能到跨海大橋來。你們說說,大家歡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