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磊的聲音越說越高,到最後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撕裂,他的聲音似乎變成了一縷縷的風,在麻臉山的四周遊蕩繚繞。
“我......年輕人,我真的不知道稻狄他......但是阿三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好好的把稻狄養大成人,我真是沒臉去見阿三了啊!”
桑叔一彎腰蹲在了地上,雙手捧住腦袋。
朱天磊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才讓那股凝結在胸腔的鬱結之氣微微消散。
“桑叔,如果您想保住稻狄,那麼就夷平麻臉山下的那些東西,我便答應你饒過稻狄一條命,否則,稻狄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遠的不說,月亮的屍體還在竹樓下麵,光是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去死。”
“夷平?”
桑叔抬起頭,人還蹲在地上,從他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麻臉山,但他還是看著,嘴裏呐呐低語。
“桑叔,我先走了,您應該知道我的聯係方式,您有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後我等您的答案。”
朱天磊說完,又往黑黝黝的麻臉山看了一眼,之後便大步離開。
他沒有走來時的路,不是他怕和稻狄等人再遭遇,是因為他想到了月亮跟自己說的話。
順著北邊一直走,山路險峻,但就像月亮說的,這條路的確很僻靜,而且路很窄,根本就沒有藏人或者埋伏的可能。
天快亮的時候,朱天磊走出了大山。
在黎明即將來臨的前夕,朱天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走過的山路,一層乳白色的霧氣在林子中間飄蕩,霧氣之中,他好像看到了月亮,穿著一身白似雪的長裙,對著他微笑。
他想起來自己站在竹屋裏聽到月亮和稻狄說的那句話,月亮在那個時候其實就開始在保護他了吧!
也許她為了讓稻狄喜歡,或者讓稻狄以為她是和稻狄一樣的人,所以才把自己偽裝的放蕩甚至還帶著幾分殘忍,但那樣一個白衣勝雪的女人,再怎麼偽裝也還是幹淨的像是天空中的月亮一樣,狡黠明亮,在漆黑的夜色中帶給人希望和光明。
回到雲海的當天,朱天磊就去拜訪了郭濤。
上次一別已經將近三個月未見了。
朱天磊進到院子裏的時候,看到一個年輕人扶著院牆在一小步一小步的走,步伐很慢,還有些踉蹌,但卻讓人無端的相信他一定不會倒下。
朱天磊反手在大門上拍了兩下,年輕人回過頭。
依然蒼白,可是比起昏睡時候的樣子,至少是多了幾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