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蓮掩去一閃而逝的陰鷙,放下筷子泯唇淺笑:“對了姑媽,我過幾天會搬到祈諾那去住。”
巨大的液晶電視中還喋喋不休地播放著永不重複的新聞聯播,播音員一板一眼地念著:“印尼再次發生海嘯,目前死亡人數尚未確定……”畫麵在婦女抱著死去的兒子痛哭的表情上定格。
顧母有些心煩,起身關了電視,“你還幾天開學?再說諾兒整天去部隊,誰能照顧你?”
沈素蓮眼眶微紅,喏喏:“姑媽……”
顧百川擰起眉,拍案訂釘:“素蓮想去就去住,祈諾要是連素蓮都照顧不好,怎麼能稱為一個男人?”
顧母氣急,這老莽夫什麼都不懂瞎摻和什麼勁兒!再看自家兒子,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怎麼顧家一個兩個情商都這麼低!她有些愧疚地看向秦久久,後者微微搖頭。她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沈素蓮打什麼注意她很清楚,但是想要騎到她秦久久頭上,她勾唇,沈素蓮,你還嫩了些。
她掩唇,小小地打了個嗬欠,“媽,沒事,我會替祈諾照顧好妹妹的。”說完拉拉顧祈諾的袖子:“老公,我困了。”
顧祈諾拍拍她腦袋,拉她起身,“爸、媽,我先帶久久回去了。”
顧母攔住他,嗔怪:“你又沒事,晚上在這住下吧。我還想讓久久陪我幾天呢。”她笑笑,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哦,對了,祈諾,久久,明天把時間空出來,我也該去拜訪親家公了,你們的婚事也該著急了。”
沈素蓮臉一白,僵在當場。
顧百川皺眉:“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再說我承認她的存在了嗎?!”
顧母假笑:“哦,是了,老爺子都承認了,您沒承認,我隻好去問問老爺子誰的話比較管用。”
向來隻被人服從的男人氣結,“你!”
顧母嗤笑一聲,催了二人去休息,並很好心地將他們安排在了一個房間。然後又神色冷淡地吩咐女傭將沈素蓮推回臥室。見人都走光了,她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玉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柳眉倒豎:“顧百川,人前我給你麵子,但是你不要得寸進尺!我早說過素蓮不行,你這麼為難久久,還有一點長輩的樣子嗎?!”
顧百川心裏咯噔一聲,沈棉自嫁過來近三十餘年隻發過三次脾氣,第一次他鎮日盯在部隊,近一年沒有歸家,那時候才四歲的顧祈諾高燒不退差點喪命,他都不曾回來看一眼。沈棉在顧祈諾病好之後一怒之下帶著祈諾回了娘家,並揚言要給兒子改姓沈,顧百川這才嚇破了膽,要知道祈諾可是三輩單傳,是老顧家的命根子,要真是被改姓沈,那沈家老爺子估計能笑歪了嘴。而自己……那次雖然接回了這娘倆,但是代價是顧百川被革除軍職一年。
第二次是部隊一個女軍官不知為何纏上了自己,被沈棉以鐵血手腕調往了新疆,現在生死不知。自己則受怒氣牽連,睡了半年的客廳。
第三次,就是這一次了。
在男人的威嚴與日後的苦逼日子之間,他毫不猶豫地屈服了。顧百川軟下聲音,狗腿道:“媳婦兒,我這還不是怕祈諾吃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