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結構性種族主義上不了ABC的節目單》
薛寶琴(薛寶琴,中國傳媒大學電視與新聞學院碩士生。)
2008年,在奧巴馬贏得總統候選人提名之後,有媒體發表評論稱,這是美國的一個曆史性事件:“就在半個世紀之前,像奧巴馬這樣的黑人還必須承認比白人低賤;232年前,黑人還是白人買賣的貨品。”奧巴馬隨後的當選,更是在美國掀起了一股反對種族主義的新風潮。
然而,時隔近一年之後,這位接過馬丁·路德·金衣缽的黑人總統,卻並沒有取得評論家們在消除種族問題上的認可。朱莉·霍勒發表在“公平與精確報道組織”網站(美國民間組織,www.fair.org/index.html)上的《結構性種族主義不是ABC的節目議程》一文,便通過回顧幾個種族主義的經典案例,用冷靜的實證主義態度,揭示了現今美國種族主義存在的深層詬病。
種族主義是一種自我中心的態度,“種族主義的理論認為人們在遺傳上的體質特征同個性、智力、文化之間有一種因果關係,從而認為一些種族天生就比其他種族優越。”(代璐遙、羅莉:《種族主義的解讀及其背後的文化積澱》,《攀枝花學院學報》第24卷第2期,第55頁。)認為種族差異決定人類社會曆史和文化發展,認為自己所屬的團體,例如人種、民族或國家,優越於其他的團體。在殖民地時代,種族主義表現為種族隔離、種族滅絕和種族歧視。今天,種族隔離和種族滅絕已經成為曆史,但種族歧視卻仍然存在。從實驗一(見附錄)的兒童選玩具,可以看出,即使是社會化程度較低的兒童,仍然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習得了關於種族差異的一些態度。沃勒斯坦教授認為,在某種意義上,世界範圍內存在一條主要標準線,用來標明在世界體係整體中的身份,這就是“膚色”線。現在,基於生理差異的種族歧視越來越少見,多數人會警惕用膚色差異來發表關於種族主義的論調。
然而,種族主義卻產生了一些新的內涵和表現。
第一,在現今的美國社會,種族主義超越了情緒性的表層現象,表現為結構性的社會問題,滲透到社會各個方麵。紀莉在《論媒介報道中的新種族主義》中指出,“舊種族主義常常表現為種族奴役、種族隔離、種族清洗或者辱罵等極端的行為,那麼新種族主義則表現得比較含蓄與溫情。它甚至標榜民主,從而否認自己是種族主義。它不強調人們在生理上的差異,卻不否認種族文化的不同實際上是有優劣的。與舊的種族主義多表現為行為上的暴力不同,新的種族主義是話語的暴力,符號的暴力。”(http://academic.mediachina.net/article.php?id=4785)
“黑娃娃是醜陋的,白色娃娃更漂亮”,比膚色更為隱蔽的是,種族主義在民主外衣下,正在通過社會結構發生作用。雖然,一些優秀的黑人經過努力成為社會名流或者巨大財富擁有者,這部分黑人也能融入美國主流精英階層。比如美國總統奧巴馬、籃球巨星喬丹等。但是,有色人種作為一個群體,始終被排斥在主流範圍之外。根據聯合國發表的一份調查報告,在美國犯有同樣罪的黑人和有色人種往往受到比白人重2至3倍的懲罰,殺害白人被判死刑的黑人是殺害黑人被判死刑的白人的4倍。在美國監獄中關押的黑人和被判死刑的黑人的比例明顯高於白人。在各州監獄中,大約47%的囚犯為黑人,16%的囚犯為拉美裔。對於黑人的歧視更多地存在於生活的細節和人們的潛意識中。實驗二(見附錄)說明,在美國黑人被認為更有侵略性,這在美國的城市是很普遍的現象,當然不能簡單地說黑人多就代表犯罪率高,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就是對黑人的歧視。由此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由於歧視黑人,黑人的社會地位和就業等的機會普遍不高,造成黑人的普遍貧困,黑人為了生存,犯罪率上升也就成了結果。黑人聚集區犯罪率的上升則加深了白人對於黑人的歧視。
文中還提到了種族歧視與貧富差距間的關係,在不平等的社會結構中,種族主義必然地帶來貧富差距問題,造成不平等的財富和階層分化。這種結構性的歧視,不會隨著人們對於種族問題的情緒改變和認識深入而得到根本的改變。在經濟危機的大背景下,可以預見,有色人種所受的影響遠比白人更嚴重。
第二,西方殖民主義的曆史造成的“隔離、歧視、仇恨”的話題,在美國兩百多年的文化發展中演化為美國文化不可避免的一部分。1787年,美國人把天賦人權寫入聯邦憲法,卻刻意回避了黑奴問題。19世紀末種族隔離作為憲法的原則。所以,在美國,選玩具、打車這麼簡單的事情包含了巨大的政治和文化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