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我舍不得
如果·熊
作者:大熊
一大早就收到了小澤的快遞,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鑲著金邊的婚禮請柬。
請柬背後是他和新娘的照片,他依然笑得清淺、從容,當年他的這個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女生。
當年的小澤是班上的班草,長了一張日本漫畫裏男主的臉,心裏卻住著一個東北大叔,愛好一切金色的東西。
有一次,別的班有一個女生來對他表白,麵帶羞澀地說完,然後等著他回應。
小澤眨了眨濕漉漉的大眼睛,開口卻是:“妹子,你脖子上那條鏈子是銀的吧,不好看,你看看我的!”說完,解開白襯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扯出一條拇指粗的金鏈子,一臉“你瞧見沒,還是我的好看”的表情。
在小澤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妹子還是一臉不知所措。他拍拍她的肩膀,一臉誠懇地說:“去買一根。”然後揚長而去。
後來他談戀愛了,對方是隔壁班以難追出名的冰山班花,但沒想到是班花倒追他的。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何況對方還長得漂亮,小澤很快就被對方拿下了。
那陣子,他們兩個一起走在校園裏,宛如一對金童玉女,連班花的冰山臉也在逐漸融化。這簡直閃瞎旁人的眼!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吧,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說,但臉上依舊笑得特別甜。別人問他笑什麼,他說,沒笑什麼,就是很開心。
小澤的異性緣向來很好,即使他已經名草有主,還是有很多妹子約他出去吃飯、唱歌。他覺得沒什麼就去了,剛開始時都會跟班花如實相告,兩人鬧過幾次別扭後,就開始偷偷地去。
他十分無奈,對我們感歎:“哥又沒幹啥對不起她的事,她也太小心眼了。”
我們嗬嗬一笑,心裏卻在幸災樂禍,甚至背著他打起賭來,賭他們能在一起多久。
快畢業的那個月,我們正在寢室裏打牌,小澤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喊著要在寢室搞一個派對,慶祝他恢複單身。他的話把我們嚇得手裏的牌掉了一地,我們不約而同地想,難道他和冰山班花分手了?
但時間太晚,說好的大派對最後變成四個人玩起升級。而且小澤一加入,就鄙視我們打一毛錢一張的牌,然後一張牌一瞬間變成了幾塊錢。
我的眼裏含著熱淚,眼看著這個月的生活費就要慢慢地消失在牌桌上時,我趕緊摁住小澤,請他去吃消夜。
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下去,小澤依然活蹦亂跳,我想聽的酒後真言也沒有聽到,隻好架著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說想吐,然後跑向了最近的垃圾桶。我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鍾,見他還蹲在地上,才覺得不太對勁,走過去一看,那一刻,他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中間,泣不成聲。
看,失戀這種事,躲得過人生鼎沸的夜,卻躲不過四下無人的街。
他說:“她好過分,不說一聲就出國了,尊重過哥的感受嗎?”
我說:“你以前不也經常瞞著她跟妹子們出去玩嗎?”
他一愣,又哭了:“哥錯了還不行嗎?明明一開始先靠近的人是她,我承認到最後舍不得的人是我還不行嗎?她是多討厭我,才離開那麼遠……”
難得看他哭得這麼醜,又不能掏出手機拍下來,我也有點想哭了,說:“是條漢子就追過去道歉,在這裏說有什麼用?!”
第二天,他給我們所有人都發了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機場國際航班的安檢處,照片裏的他比著一個二得死的剪刀手,如拇指粗的金鏈子依舊在白襯衣裏若隱若現。
這個家夥,還真的說走就走了。
勇敢的少年值得去追回他自己的愛人。
請柬照片上,新娘漂亮的臉依舊像一塊冰山,眼裏卻散發出幸福的光。
不過看到最後一句時,我就有點不太開心,小澤最後寫:請各位來賓務必穿金色係服裝出席!誰不穿,削誰。
那麼問題來了,我要去哪裏找一套金色的禮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