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 / 2)

慕容楚楚沒想到獨立團政委劉文彬也兼職做媒的工作,她更沒想到劉文彬要幫她介紹的對象是大名鼎鼎的獨立團團長許山豹。她和他,怎麼可能?他們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啊。前一天要趕她出獨立團,後一天就托人過來做媒,這臉也變得太快了吧。慕容楚楚腦子裏根本沒轉過彎來,並且她還隱隱地有種被侮辱的感覺。戲弄她嗎?一下子趕她走,一下子又逼自己給他做媳婦,還有沒有一點兒人權啦?慕容楚楚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劉文彬的苦口婆心。劉文彬心中暗喜,表麵上還是一本正經地猛誇許山豹為革命做出多麼大的貢獻,雖然脾氣粗野了些,但也是男子漢的魅力。劉文彬甚至表示,自己不是個女的可惜了,要不然的話,這輩子肯定嫁給許山豹。

慕容楚楚感到一陣陣惡心。這段時間,她和劉文彬的關係越來越疏遠了。曾經無話不談的校友現在基本上沒話可說。劉文彬這人如果不談公事,和她回憶回憶校園往事,抒發一下書生意氣,還是挺可愛的,或者說挺有趣。可一旦他龜縮在許山豹的陰影下,被迫做一些違心之事時,就不好玩了。慕容楚楚懷疑他這次就是受許山豹指使前來說媒的,心裏指不定多大不樂意呢。這個書呆子心裏有沒有我呢?慕容楚楚頗為好奇。她迂回曲折地開始和劉文彬共憶校園歲月,表示自己和他有很多共同話題或者說興趣愛好。劉文彬不明就裏,就稀裏糊塗地和慕容楚楚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了。

在回憶的背景下,兩個人的話越說越多,完全沒許山豹什麼事了。到了最後,慕容楚楚總結陳詞,一聲歎息道:“沒想到,政委和我,竟這麼談得來……”這話說得幽怨,又吐氣如蘭,劉文彬再書呆子,也聽出了其中的潛台詞。他開始結結巴巴了:“慕容楚楚同誌,我們是純……純粹的革命友誼。曾經的校……校園歲月,也是潔白無……無瑕,容不得一絲褻瀆。這個,我們還是來談談許山豹同誌吧。許山豹同誌的一生,是光榮的一生,是……是……”慕容楚楚白他一眼:“許山豹同誌還沒死呢,您這就給他念上悼詞啦?”劉文彬急了:“慕容楚楚同誌,不許你這麼攻擊我們許團長……”慕容楚楚歎氣:“許團長許團長,你一口一個許團長。可我們的許團長叫你什麼?秀才!他這麼攻擊你,你怎麼沒有反應?男子漢的尊嚴去哪了?”

劉文彬開始自我辯護:“老許那不是攻擊我,叫秀才是尊稱。他父親是前清秀才,如果稱呼秀才是攻擊的話,許團長豈不是連他父親都攻擊了嗎?荒唐!荒謬!”慕容楚楚歎氣:“你啊,被別人賣了還說他的好,人倒是善人嗬,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就不能拿出一點兒男子漢的氣魄來,讓我這個燕大校友也刮目相看一下?”劉文彬仍一本正經:“慕容楚楚同誌,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說,不利於團結的事不做。”慕容楚楚呆了一下:“劉政委,我好心提醒你,你怎麼還拿著端著?罷罷罷,不就是讓我嫁給許大團長嗎,我答應你就是!”

慕容楚楚說到這裏注意地看劉文彬的表現,劉文彬又結巴了:“這個,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還是考慮好再定。”慕容楚楚撲哧一笑:“這麼說你不希望我嫁給那個人?”“嫁給誰是你的事,我隻是善意提醒一下。”慕容楚楚故意湊近他:“那我嫁給你好不好。我們是校友,又有這麼多共同話題和興趣愛好。而且,你這人脾氣也不錯,不像許團長那麼粗野……”劉文彬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慕容楚楚趁熱打鐵:“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我知道,你這次來找我,是許團長叫你來的。對不對?你呀你,真是個傻瓜,什麼東西都讓,他又什麼東西都要。獨立團就兩個女兵,你將我讓給許團長,莫非你看上金子啦?”劉文彬趕忙搖頭:“這怎麼可能呢?我和她沒共同語言……”慕容楚楚又笑:“和她沒共同語言,那就是說和我有共同語言了?還裝,再裝到手的幸福可就沒了。你這個傻瓜,為什麼不能和許團長爭一爭呢?像個男子漢一樣,為自己心愛的姑娘,決鬥吧……”

慕容楚楚說得似夢似幻,劉文彬像被催眠了似的:“這怎麼可以呢?我們是共產黨人,同誌之間不好決鬥的……”慕容楚楚靠上來:“那你就忍心看我被他欺負一輩子?”劉文彬順著她的思路說下去:“不會的。老許會對你好的。他真要欺負你,我也不答應。”慕容楚楚心涼了:“這是你說的?”劉文彬仍不明白:“當然,我們是校友。我怎麼忍心看你被欺負呢?”慕容楚楚立刻正襟危坐:“好,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劉政委,請轉告許團長,我慕容楚楚,願意嫁給他!”劉文彬大驚:“楚楚,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我很難啊。你怎麼不理解我的難處?我隻是請你好好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