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一堆莫名其名的話,井向宣轉身進了電梯。
“井向宣,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但是也請你做一切事之前都想想我,別就那麼輕易地放開我的手,好嗎?”
追上他,抓著他的手臂,眼淚一串一串,從眼眶裏流下。她隻覺得,淚腺隱隱作痛。
電梯從十幾層一直下落到地下停車庫,井向宣一直都默不作聲,任由白秋楹抓著他,看著他,哭著。
叮——
電梯門打開,井向宣輕輕扯開白秋楹的手,向外走去……
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回頭,撐開了門。
他笑了,是那種十七八歲的少年明媚的笑,雖然眼中仍舊有淚光,可是笑得讓人安心,至少白秋楹知道,他不會再去做什麼傻事了。
“白秋楹,除非我他媽死了,不然絕對不會放開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又哭又笑的醜樣子,被井向宣看了個遍,丟人丟到了外婆家,後來白秋楹想起來時一直覺得丟人。
“不,是此生一諾,一諾千金。”
電梯輕輕合上,從越來越窄的縫隙中還能看見,兩個人緊緊擁抱著的樣子,井向宣的唇熱烈又毫無顧忌地覆上她的。
叮——
電梯又到了十三層,白秋楹從裏麵走出來,回頭看向電梯,溫柔地笑著。
惜取眼前,惜取眼前,醫院的消毒水,搶救室門口的燈或者是最慘烈的鮮血,總是用這樣一種事後莫可追的方式,讓人明晰這個道理,從不在乎它是否過於直接和殘忍。
*警察局*
柳憶最終在這裏見到了肇事逃逸被抓捕的貨車司機,一個中年男人,麵色就不見光的蒼白無力,幹瘦的模樣像是患了什麼重病,目光躲躲閃閃,帶著不多的愧疚和更多的心虛……
“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不起,我喝多了。”
“一個一直清醒的人都不一定能夠那麼準確地撞上去,你用喝多了來當借口,我會相信嗎?”
“我會負相應的責任,其他的事真的很抱歉。”
“你還有母親,還有妻子和三歲的兒子,對不對?”
“你要幹什麼?”
終於,他正視了柳憶的眼睛,可是那又有什麼用,除了所謂的愧疚和心虛,再多一分也隻能算到他的畏懼自私之中,所謂懺悔,隻能奢求。
“我要讓你,說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今天之後我就不會再來第二次,下一次不如就讓你老婆來給你報喪吧,如果我心情好,可能會給你留個後,不就是車禍嘛,那麼多司機,喝醉的又不止你一個……”
柳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咄咄逼人,用自己手中能夠利用的所有,來賭一個人的恐懼。
賭贏了,她占個理所當然,賭輸了,大不了破釜沉舟。
“你想殺人?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犯法?那你犯法又是為了什麼?”
柳憶不是不能接受他真的隻是醉酒駕車而導致車禍,但是她沒辦法解釋自己的直覺和他幾次欲言又止的閃躲。
更何況井向宣的動作足夠快,僅僅一上午的時間,他就查出了端倪。
就在接機人員中,有人無意間泄漏了唐駿的航班和落地時間,而最可疑的是,為什麼那天會有這麼多湊巧?湊巧司機喝醉了酒,恰巧開錯了路,恰巧闖了紅燈,恰巧撞了人。
就在半個小時裏的第二十五分鍾,對麵的那人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卻仍舊咬牙死死挺著,究竟是什麼給了他這麼大的信念支撐呢?錢還是命,柳憶嗤笑。
短信提示音打破了一室的僵持,井向宣的短信上隻有兩個字:楚旭
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些微泛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柳憶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還有五分鍾。”
……
“時間到了,遊戲結束。楚旭真是養了一條好狗,找了你這麼靠譜的替罪羊,哦,不,或者說找了你們一家這麼靠譜的替罪羊,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愚蠢而且……愚蠢。”
“等等!”
就在她要開門出去的那一刻,這個替罪羊還是叫住了她。柳憶賭得就是這個結果,她知道自己並不會真的對他家人做什麼,但是如果贏了,她要讓楚旭把牢底坐穿,要是輸了,她就要了楚旭的命,不惜代價。
轉身坐回座位,嘲諷地笑著看著對麵的人。
“聰明人,說吧。”
“我不認識楚旭……”
沈磊在門口等著柳憶,側頭瞥見她臉上的笑,更多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