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真正輸贏(2 / 2)

雲墨沉默了許久,鬆開她的手,淡漠道:“你來此做什麼?”

連城握緊了手,輕聲道:“你受傷了。”

他聲音忽然冷了下來,“你走便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這語氣,這句話,像極了當日在雲府,得知連城要離開時的憤懣之語。

連城怔怔然看著他的後背,莫名掉了眼淚,“我腹中懷著你的孩子,你讓我上哪兒?”

雲墨依舊沒有轉過身,這次,似乎連話也懶得說了,隻留給連城一個絕情的背影。

她看著他,半晌,終於心死,抬袖拭去淚,緩緩起身,低聲道:“那、我走了。”

她轉身剛抬腳,手腕忽然被緊緊抓住,她回頭,雲墨已坐起身子,滿臉陰沉憤怒,冷喝道:“你敢!”

連城看著他,淚眼模糊,哽咽喚道:“雲墨……”

聽出她聲音中的哭腔,雲墨漆黑的鳳眸漸漸隱去冰冷,沉默了半晌,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摸索著拭去她的淚,沉聲道:“怎麼了?”

連城眼淚不住的淌,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袖擺,泣不成聲:“難受……”

“哪裏難受?”

“心裏難受……”她拿著雲墨的袖子擦去眼淚和鼻涕,繼續抽搭,反正他又看不見。

“那怎麼辦?”他輕歎了口氣,指腹揉過她的臉頰,語氣漸漸軟了下來。

“你抱我一會兒……”她微微靠近了他一些,握住了他的衣襟,輕輕抽泣。

“求我……”那人的鳳眸蕩開一抹柔色和玩味,修長的指尖慵懶的勾著她的發絲,低頭,薄唇有意無意的拂過她的耳垂,聲音低沉微啞,透著絲絲磁性的魅惑。

她漸漸止了哭泣,卻被他唇畔呼出的熱氣,撓得心頭微顫,不自覺的額頭貼上他的胸膛,臉上一片紅暈,輕聲乞求:“我求你……”眉目柔婉羞怯,風情無限。

“求我什麼?”他莫名又好了心情,低笑一聲,微微後退一步,仿佛很喜歡逗她。

“求你……抱我。”她微蹙了眉,臉上浮起羞惱之色,貼近他,試探著伸手,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身。

雲墨唇角的笑意越深,終於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蠢女人……”

撲麵而來的沉香與溫暖,讓連城再次落淚,她閉上眼,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九重樓,“陛下,涼帝的車馬已經啟程離去,這是他要奴婢轉交給您的……”青鳥的手中捧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命鎖,上麵的龍身矯健有力,鈴聲清脆悅耳,平安喜樂,一世無虞。

連城接過長命鎖,低頭摩挲著上麵殘留的溫度,神情恍惚,“他,走了?”

青鳥輕聲道:“剛走一個時辰,陛下現在去追,應該很快就能——”

“不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連城背過身,輕歎了口氣。

空曠寂靜的九樓裏,隻掛了一副字,那是當年涼玉離開古寧的時候,連城寫下的一首詩,張先的《木蘭花》。

相離徒有相逢夢,門外馬蹄塵已動。怨歌留待醉時聽,遠目不堪空際送。今宵風月知誰共,聲咽琵琶槽上鳳。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當年,她是不忍離別,而今日,她是不敢麵對,她不敢對上涼玉幽怨悲絕的眼神,仿佛在將她淩遲。

十裏長亭外,朱紅色的馬車停侯在郊外,已經停了半個時辰了,亭內的主子卻依舊沒有動身啟程的打算,一動不動的站在亭內,望著方才走過的路。

予濃走進來,欲言又止:“陛下……”

涼玉緩緩垂下眼簾,臉上是掩飾不了的黯然與絕望,他連苦笑都做不出來,“看樣子,她是不會來了……她當真,絕情至此……予濃,我是……如何失去她的,都不清楚,真是,輸的夠徹底……”他說到最後一句,眼淚就掉了出來。

【唉,感覺可心疼涼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