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國的公主已經送到了古寧宮,自那日不歡而散後,連城便沒有再見到赫瑉樓,包括這次接待古安國公主,赫瑉樓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連城攜帶諸臣,親自到宣德門外迎接公主的車馬鳳輦。
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鳳輦中起身出來,身著煙羅紫色華裝,長裙曳地,腰肢不盈一握,外披以孔雀初生細羽撚入天蠶冰絲織成孔雀氅,間又雜以極細赤金絲,織繡精妙,幾殆鬼工,越發襯得她貴氣逼人,長發如瀑,髻上簪著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觀其容貌,雖不是絕世之美麗,眉宇間的雍容大氣,倒顯得她端莊秀美,頗有皇室之風。
她款款走來,對著連城俯身下拜,聲音清雅,“妾窮香,見過聖女,聖女萬福金安。”
連城微笑著扶她一把,“公主不必多禮,久聞窮香公主仙姿玉色,氣度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公主能下嫁我古寧,實乃我古寧之福。”
身後諸臣紛紛附和稱讚,窮香眉目依舊溫雅安順,道:“妾蒲柳之姿,倒讓諸位見笑了,能侍奉太子,是窮香的福分才對。”
連城帶著她往崇德宮走去,“公主一路上風塵仆仆幸苦了,本來太子殿下是要親自來迎接公主鳳輦,隻是最近,太子勞心國事,身體有些不適,無法接見公主,請公主勿怪。”
窮香低眉道:“聖女言重了,太子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不知太子的病嚴重否?”
“也沒什麼大礙,隻是過度勞累,需要休息幾天罷了……”
安頓好了窮香,連城回到長樂宮,“太子現在在何處?”
蘭信道:“蓮清閣。”
連城皺眉,“青鳥,傳我口令,命白澤帶領青衣衛務必把太子請回宮中,如果有必要,可以采取非常手段。”白澤如今已經取劉崖的位置而代之,成為青衣衛的最高首領,金烏大將軍。
青鳥領命而去。
“大人,這樣會不會激起太子與您之間的矛盾?”靈犀有些擔心。
連城坐下,淡淡一笑,“沒關係,目的達到了就好,他恨不恨我都無所謂。”
“大人,長樂宮最近少了個人。”蘭信忽然道。
連城看她,這個姑娘自從歲華出事後,便越來越不愛說話了,終日待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層,不願出來,“誰?”
“桑荼。”
連城麵上一凝,“什麼時候不見的?可派人去找了?”
“確切時間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在大人左肩受傷後,她便失了蹤影,而且消失的很幹淨,沒有一絲痕跡,就仿佛長樂宮沒有這個人一樣,派人去調查,也沒有結果。”
連城沒有說話,神色不辨,眸中波光深深淺淺,“不再找她,把她在長樂宮曾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給我調查清楚呈與我看。”說完,她頓了一下,又道:“要快。”
沒過多久,青鳥回來複命,“稟大人,白將軍已經把太子帶回來了,就在崇德宮。”
連城微微夠了唇角,“很好。”
崇德宮,被點了穴道的赫瑉樓坐在椅子上瞪著眼睛看連城,“解開。”連城示意白澤,白澤啪啪兩下解開了赫瑉樓的穴道,赫瑉樓瞬間開口罵道:“赫連城!你造反嗎?”
連城沒時間跟他鬥嘴,開門見山道:“窮香公主已經到了,禮部也準備好了一切,三日之後便是你的登基大典和封後大禮。”
赫瑉樓閉上了嘴,冷眼看連城,起身整了整衣裳,道:“當這個皇帝已經是自我犧牲了,你還想讓我娶那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做夢!”
“赫瑉樓,你必須娶她,不管你願不願意。”連城聲音清淡但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赫瑉樓冷冷道:“你在逼我?”
“沒錯。”
赫瑉樓突然拔掉頭上的金冠摔在地上,“赫連城,我寧可不當這個皇帝,也不會娶那個女人,別妄想通過我來彌補你對古安國的愧疚,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金冠上的寶石砸的四分五裂,亦如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點交情。
連城的眸色頓時冰冷了下來,寒如月光,冷若劍鋒,腳下的地板瞬間凍結成冰。
赫瑉樓冷笑,“想殺我嗎?來吧,我求之不得,他日,當我和薑珩、寶華、阿梨黃泉下談笑風生,把酒言歡時,獨留你一人可悲而孤獨的遺留在世上,沒有人愛你,赫連城,你活該。”
赫連城竭力抑製身體的顫抖,和心底的孤獨悲絕,她想笑,卻紅了眼眶。
赫瑉樓錯過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白澤走了過來,眉心微蹙,赫連城抬頭看他一眼,而後別過臉,抬手掩住他的眼睛,“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並不可憐,亦不需要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