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安靜的退下,連城起身神情溫順恭敬,“父皇有何教誨?連城洗耳恭聽。”皇帝盯著她,緩緩道:“連城,朕是你的父皇。”連城微笑頷首,“是,這件事從連城進宮那天,您便說了。”
“你還在恨朕?因為薑府的滅門,還是因為朕把你打入無涯閣?”
連城抬眸望他,皇帝的目光幽冷危險,連城搖頭,“父皇說笑了,您是連城的親生父親,賜予連城無上的榮耀和權力,連城又怎麼會恨父皇?那豈不是恩將仇報了?”
“恩將仇報!”皇帝忽然一聲厲喝,雙目怒瞪連城,“你的確在恩將仇報!你可知當年為了掩護你的身份,朕和你母後付出了多少!如今,你繼承靈珠,不僅公然違抗朕的聖旨,今日還妖言惑眾,故意搪塞朕!古寧珠的威力朕比你還要清楚,你既能治好涼玉的心疾,為何卻治不好朕的病?莫不是你根本就不想讓朕好?還是說···朕的病與你脫不了幹係?”
連城麵無波瀾,緩緩跪下,道:“父皇冤枉連城——”
“啪!”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響起,連城的臉被打向一側,嘴角淌出鮮血,皇帝盯著她淡漠從容的神色愈加肯定自己的病與她有關,不由怒火攻心,下手頗重,“真是混賬東西!早知你有如此蛇蠍之心,當初就不該把你與薑府的孩子互換,任你被那雲國巫女燒死罷了!”
連城頓了半晌,唇角忽然一勾,一雙漆黑寂冷的眸子看著暴怒的皇帝,溫聲道:“父皇既有如此力氣打人,說明身體還沒有病入膏肓,連城伏願父皇身體早日康健、千秋萬歲。”連城伏地深深叩首,而後起身離開,無視背後冷厲的目光。
皇帝冷冷看著那抹白影漸漸消失,氣得喘息不定,隨手將一旁的白玉碗狠狠掃落在地,藥汁濺了一地。老太監輕聲碎步走來,“陛下待如何?”
皇帝眉間浮出暴戾冷絕的神情,字字咬牙:“廢之!”太監有些詫異,“那靈珠豈不後繼無人?”
皇帝神情不變,冷冷道:“把太子叫來。”
赫連城出了皇帝的寢殿,阿梨看到她臉上的紅腫,驚訝的上來察看,“陛下竟然對您發了這麼大的火?”連城輕輕擋開她伸來的手,沒有說話,麵色異常的平靜,繼續往前走,餘光掃到候在一側的青衣人影,芝蘭玉樹,溫文爾雅,連城心中一動,眼簾微垂,舉步下階,兩人越來越近,連城心神不寧腳下踩空,身形一個踉蹌,那抹青影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雙臂,肌膚相觸,那熟悉而久違的溫暖,連城終於抬眸看他,許久未見,他消瘦了許多。
連城站住了腳,可夏侯瑾軒依舊握著她的手臂,目光在連城臉上流連,阿梨上前,“夏侯禦醫,此舉於禮不合,若讓旁人看了有損聖女名聲。”夏侯瑾軒醒過神,倉惶鬆開了手,俯身行禮,“夏侯瑾軒見過聖女。”
連城看著他,淡淡應了一聲,“方才多謝夏侯禦醫了。”語氣之淡漠,讓夏侯瑾軒的手明顯僵了一下,“殿下沒事就好。”而後直起身子,目光停留在連城紅腫的右臉,神色微變,欲上前一步察看,卻又頓住,“殿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