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亦名禪那,鳩摩羅什意譯為思維修;玄奘譯為靜慮,也有譯為冥想的,都是講思維真諦。靜息念慮,心注一境,即所謂定(止)、慧(觀)雙舉,音(禪那)、意(定慧)兼用,簡稱為禪。
唐僧宗密說:禪是天竺主語,具雲禪那,中華翻為思維修,亦名靜慮,皆定慧之通稱也。源者,是一切眾生本覺真性,亦名佛性,亦名心地。悟之名慧,修之名定,定慧通稱為禪那。此性是禪之本源,故雲禪源,亦名禪那。今時,有但目真性為禪者,是不達理行之旨,又不辨華竺之音也。然亦非離真性別有禪體。但眾生迷真合塵,即名散亂;背塵合真,方名禪定。然禪定一行最為神妙,能引發性上無漏智慧,一切妙用,萬德萬行,乃至神通光明,皆從定發。故三乘學人欲求聖道,必須修禪,離此無門,離此無路。至於念佛求生淨土,亦須修十六現禪,及念佛三昧、般舟三昧。
禪定是佛教各宗派最基本的修行方式,為其所共有。由禪定而引發智慧,定慧結合,從而達到成佛的目的。十六觀禪,是說在禪定中觀想日、水、地、寶樹、八功德水、總、華座、像、一切色身相、觀世音、大勢至、普、雜、上輩上生、中輩中生、下輩下生等想。三昧,舊稱三摩帝,意為定、正受、調直定、正心行處、息慮疑心等,是佛教的一種修行方式。有兩種念佛三昧,一是默想佛之法身或默念佛名,是為因行念佛三昧;二是通過上述修行而達於心入禪定或見佛身現前,名為果成念佛三昧。般舟,意為常行道或佛立,這種修行以九十天為一期,其間無休止的常行,行、聲、意皆念和定於阿彌陀佛。禪為定慧、止觀的結合,定、止到一定工夫,即出現慧、觀之境界,以至於成佛。
隋朝天台宗認為:泥洹之法入乃多途,論其急要不出止、現二法。所以然者,止乃伏結之初門,現是斷惑之正要;止則愛養心識之善資,觀則策發神解之妙術;止是禪定之勝因,現是智慧之由籍。若人成就定、慧二法,斯乃自利、利人,法皆具足。故《法華經》雲:“佛自住大乘,如其所得法,定慧力莊嚴,以此度眾生。”當知此之二法,如車之雙輪、鳥之兩翼,若偏修習,即墜邪倒。故經雲:“若偏修禪定福德,不學智慧,名之曰愚;偏學智慧,不修禪定福德,名之曰狂。狂愚之過雖小不同,邪見輪轉蓋無差別。若不均等,此則行乖圓備,何能疾登極果!”故經雲:“聲聞之人定力多故,不見佛性;十住菩薩智慧力多,雖見佛性而不明了。諸佛如來定慧力等,是故了了見於佛性。”以此推之,止觀豈非泥洹大果之要門、行人修行之勝路、眾德圓滿之指歸、無上板果之正體也伏結,即製伏係縛,意為斷除煩惱;勝因,特殊的善因,即製伏煩惱的能力。即禪為定慧一體,在成佛中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唐朝慧能所創立的禪宗,認為“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為禪”。慧能說:“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神會說:“今言禪者,見本性為禪。”這種禪宗之禪和上述佛教的修行之禪不同,是一種佛性論。
禪具備理和行兩個方麵的意義。宗密認為:禪那理行者,此之本源是禪理,忘情契之是禪行,故雲理行。然今所集諸家述作,多談禪理少談禪行,故且以禪源題之。若直論本性,即非真非妄,無背無合,無定無亂,誰言禪乎?況此真性非唯是禪門之源,亦是萬法之源,故名法性;亦是眾生迷悟之源,故名如來藏藏識;亦是諸佛萬德之源,故名佛性;亦是菩薩萬行之源,故名心地。在這裏,宗密明確地把禪分為理與行兩個方麵的意義。上麵所講的修行之禪為行,而以慧能為代表的禪宗之禪則為禪理。宗密講“今時,有但目真性為禪者,是不達理行之旨,又不辨華竺之音也”。這是說,有人不懂得禪有理行,光講禪理,是搞不清楚華竺禪之區別。印度禪重行,重理才是中國禪的特征。禪理講佛性,也就是講成佛的根器和可能。佛性叫如來藏識,即眾生在成佛之前所具有的清淨自性,因煩惱隱覆而不顯。佛教認為,心為萬法之本,能分別顯現一切諸法,故名心地。佛經有謂,“眾生之心猶如大地,五穀五果從大地生。以此因緣,三界唯心,心名為地。”
對於禪之理與行的關係,宗密說:言本無事者,是所悟理。謂心境本空,非今始寂。迷之謂有,所以生憎愛等情。情生諸苦所係,夢作夢受。故了達本來無事,即喪己忘情。情忘即度苦厄,故以忘情為修也。在宗密看來,人的心性本來空寂“無事”,由是非善惡所“迷”,為憎愛等情所係,通過修行複原“本來無事”,即是“悟理”。
禪之類別
禪作為修行方法,至為廣泛。凡通過修行而達到一定境界者,皆可稱之為禪。因此,對於禪之分類五花八門,有種種說法,提出各種各樣的禪法。婆羅門仙人所修為非想非非想禪,小乘修四諦十二緣起禪,大乘修六度禪,法相宗修五重唯識禪,天台宗有三諦三觀禪,華嚴宗有十玄六相法界觀禪,真言宗有三密瑜伽禪,還有一味禪、五味禪等等,或直接或間接,或積極或消極,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