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實在非常抱歉!”
龍泉不住地道歉,心道,這下完蛋了!
但預料中的熊熊怒火以及劈頭蓋臉的臭罵並沒有如期而至,過了一會兒,隻聽見一聲輕問:
“喂,這裏有沒有沐浴的地方?”
“誒?”
龍泉一時間以為聽錯了,抬起頭來,隻見朱大小姐別開了臉,麵帶慍色,但雙頰卻微微泛紅。
見到此景,他的臉不知為何也一下子燙了起來,一時間竟忘了怎麼說話,糊裏糊塗道:“走、走廊盡頭……都是——請慢用……”
話剛出口,龍泉就後悔死了——那個“請慢用”是什麼鬼?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啊啊啊!
但意外地,這次還是沒有怒火和臭罵,等龍泉回過神來,朱大小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拐彎處了。
“呼……”
龍泉長出一口氣,抬手擦了擦冷汗。但正以為逃過一劫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了一陣熾熱的烈風——
隻見朱大小姐周身纏繞著烈焰,滿頭赤發亂舞飛揚——
“敢偷看的話,你就死定了!”
……
……
瀑聲陣陣。
龍泉走在刺桐園後的山路上。
剛才聽到了朱大小姐的話後,他尋思不好留在刺桐園裏,於是便出來隨處走走。但不想走著走著,忽然隱隱聽見了一陣瀑布流瀉之聲,於是循聲尋了過來。
“轟……”
聲音越來越響,看樣子快到了。
龍泉扒開草叢,忽然一時間豁然開朗——
隻見一條銀幕懸垂於半山之上,水勢湍急,激越而下,濺起無數水花,一時間光彩滿目。
好風景啊!
龍泉心中讚道。
但當他正想走近一點的時候,忽然,他發現這邊早有人在了。
隻見瀑布下的鏡湖邊上,有個身著一襲白衣的女子。她身形嬌小,半身站在水裏,並剪了一頭短發。
此時她手裏拿著把未出鞘的劍,雙目緊閉。
龍泉大致猜到了那個小女孩要做什麼,於是靜待一旁,不去打擾到她。
那小女孩站在水裏,許久未曾一動,也不曾發出半點聲響。湍急的激流,轟隆的水聲,正好與之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同時,也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動與靜。
但龍泉知道,這樣的平衡並不能保持多久,並且很快就會被打破。
似乎要印證龍泉的預想,那個小女孩動了——
她抬起右手按在劍柄上,然後,睜眼——與此同時,原本按在劍柄上的右手突然消失了——不,是化作了一片幻影!
隻聽“轟——”的一聲,眼前的瀑布竟被她橫著斬開了!
“好劍!”
龍泉雖然知道女孩的意圖,但他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真的做到了“拔劍斷水”,於是一時間再也禁不住胸中的敬佩之意,張口讚歎了出來。
而在讚歎之餘,龍泉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一個他也不知為何會有的想法——他突然很想試著接下那一劍看看。
這時,瀑布下的小女孩似乎終於察覺到有人闖進這裏了,脫口問了聲:“誰——”同時,一道劍意便探了過去。
見那道劍意籠罩過來,龍泉其實隻要輕輕一躲便可躲開,但他卻不避不閃,更反而捏起劍訣,迎了上去。
“吭”的一聲輕響,那道試探的劍意破了。小女孩似乎有些奇怪,但隨之又發出了三道劍意。
這三道劍意比起前一道要強上許多,並且一道比一道更加凝練而鋒利。
但龍泉仍舊手捏劍訣,然後一一破掉了那三道劍意。
於是,湖中的小女孩明白了龍泉的用意。
於是,她不再試探。
於是,一道淩厲無匹的劍意直接斬落,為了將那人逼出來。
龍泉感覺到了頭上的劍意,然後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道劍意,竟是真的像在頭頂懸了把劍一樣。
他的身體微微發起抖來,那不是害怕或者膽怯,而是一種莫名的興奮。於是,他縱身一躍,劍訣再次一指,便宛如一頭升龍般挾帶著滾滾風雷直衝而上,一舉破掉了那道凝練至極的劍意。
而這時,湖中的小女孩忽然一躍而起。
於是,半空中,兩人終於第一次互相照了麵。
龍泉劍訣微顫,此時,他的身體比他更清楚,“那個”要來了。
而另一邊,騰空而起、衣袂飄忽的小女孩微微皺了下她那短小的雙眉——先前,她的劍意都被人破掉了,這令她有些不快。於是,她按在劍柄上的手終於完全合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