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從一處建築的殘骸中鑽了出來,這是他住了十幾天的“家”。
他抬著頭朝天空望去,
灰暗的雲霧就在他頭頂不遠的地方,就像是慢慢下沉的一麵巨牆壓在地球所有殘存生靈的頭頂,一點點蠶食掉他們生命。
太陽透過厚厚的雲霧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這裏已經太久沒見到過陽光了。
這一切都是由於那場該死的戰爭。
十八年前,由於國際關係緊張,他們這個星球爆發了世界大戰,脆弱的人心終究過不了猜疑的關卡,各個國家開始互相懷疑,最終滿負荷的洪水終究還是衝破了最後一道堤壩,世界大戰就此爆發,參戰各國都啟用了核武器,人們忘記了曾經的承諾,露出了天性,這裏變成了人類的發泄場。
世界一片生靈塗炭,戰爭消滅了地球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和絕大部分動植物,戰後的地球上空積滿了厚達幾公裏的核汙染霧霾,遮蔽了太陽光,剩餘僥幸存活的生靈也在這種環境中苟延殘喘,一步步走向滅亡。
吳天是世界大戰之後才出生的,奇怪的是當時大部分人即使沒有死於戰爭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核輻射,導致當時幾乎所有新生的人類嬰兒都是畸形,很多都當場夭折了,
吳天卻十分頑強的活了下來,他的第一次哭聲穿透了混凝土傳遍了空曠的大地,跟外麵無助而失聲痛哭的人們形成了一曲合奏。
今年才17歲的他已經獨自生活了四年之久了,父母都在四年前死於慢性的核輻射了,吳天看著他們死去,他抱著他們的屍體,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一滴眼淚無聲的從眼角落下,他沒再有過多的表示,隻是起身離去。
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希望父母死,他知道,父母在這種痛苦的核輻射和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了這麼多年,隻是因為他,他們放不下他,他們想教會他一些東西再走,然而病痛不顧人,分別的一天終究還是會到來,從那天起,吳天對這個世界再無一絲好感,他瘦小的身影鑲嵌著一雙仇恨的眼睛,仇恨一切他所見到的東西。
吳天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去回憶這些事情。
吳天沒有記過日子,也沒法記日子,他甚至沒法在這裏分辨出白天和黑夜,或者說,他都不知道還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今天有一絲絲模糊的亮光從天上傳來,由於這麼久基本沒曬過太陽光,吳天顯得非常瘦小,雖然個子長得不矮,總歸是沒有足夠的營養來支持他快速成長的身體。
吳天覺得自己在這裏已經住了很久了,他打算今天出門就不再回到這裏了,他回身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實就是幾塊破布和一個路邊撿的鐵棍子而已,這是他的全部財產。
這一段時間來,吳天一直靠著抓附近的老鼠和蟑螂吃來生存,說來也怪,就是這些以前被人類瞧不起的動物卻在地球上生活了上億年,無人能動搖他們的地位,不論多麼可怕的災難他們都能活下來,這些事情,都是他父親告訴過他的。
吳天把幾件衣服打包捆在身上,左手拿著鐵棍在斷壁殘垣間穿梭,他的眼睛因為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已經變得很敏銳了,再細小的動靜一般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吳天非常小心,他盡量避開空曠的地方,每走一段總會找能藏身的地方觀察一下。
原因之一就是他發現近幾年來很奇怪的一個現象,那些他曾經捕食的小蟲子的體型正在一天天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