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1 / 3)

夢裏總有一個人,站在雲霄上,用他溫柔的眼眸注視著坐在皇座上的墨傾畫。

墨傾畫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身著鳳袍坐在皇座上,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看到他那雙眼眸會慌張起來。她無措地坐在皇座上,抬頭看著那個白衣男子。

男子生得甚是俊美,墨發金冠,眉眼含笑,真似月灑珍珠藏暗香,半落玉盤氣質藏。他的身上自有一番貴氣,如她的父皇一般,具有君王之範。

他笑著一步步走上前,將劍塞到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大了的手上,然後劍尖對準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了進去。

是血一點點染紅了白衣的聲音,漸漸蔓延開來,似恨不得將整件白衣染紅。

她一聲驚呼,“咣當”一聲,劍掉落在亮如明鏡的地上,鳳冠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輕微地顫栗起來。

“傾兒,我當真愛你。”他右手捂著血流如柱的傷口,無力地笑著。她恐慌地看著他血流如柱的傷口,嚇得不敢再動彈。

“傾兒,我隻不過是給自己的逃避找理由罷了。你要殺我,這正是一個理由。”他的目光依舊溫柔,但是徒增了幾分眷戀。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殺你……”她看著他,墨眸中滿是驚慌。她連忙站起身扶他。

“好好地替我支撐起這個天下吧。”他輕喃,似是歎息,倒在地上。鮮血如同一條蜿蜒的蛇般,彎彎曲曲地在地上爬行。

血。是血。

漫山遍野的血,將她的夢染紅開去。

墨傾畫猛然睜開眼。她擁被而起,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並不大卻古雅的房間,夢藏痕在香爐裏靜靜燃燒著,縷縷嫋煙襯托出這個房間的安寧。她這才確定了自己剛剛的確是在做夢。

她不由得輕舒了一口氣,舉起自己夢裏曾經握著血劍的手,陷入了沉思。他是誰?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還叫的那麼親密?

門外有人輕敲,得到她的應允後方才走了進來。那人身著一襲粉衣加身,臉上永遠帶著盈盈笑意,眸子總是滴溜溜地轉著,古靈精怪的。此刻她便端著一盆清水和洗漱用品,擺至房內的桌案上,看到墨傾畫醒了,高興得語無倫次:“公主,您終於醒了!挽紗聽太醫說今兒您能醒,沒想到您真的醒了!”剛說完,挽紗便突然將嘴捂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道:“不小心說了詛咒公主您的話,挽紗該死!”雖是嘴上說該死,挽紗卻是絲毫沒見那副該死的狀,她一邊習慣性地挽起衣袖,將毛巾打水浸濕,一邊笑言。

墨傾畫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一眼瞟去她的身上,卻是皺著眉,纖指隔空輕點她遍布於痕的皓臂驚曰:“挽紗,你是去哪兒了?!”

挽紗察覺到自己的不小心,慌忙將衣袖拉下,斂了強顏歡笑的表情,流露出真實的驚慌。她顧不得將毛巾擺回水盆了,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輕顫道:“公主……”

未等她道完,從外麵便湧進來了一波波的玄鐵護衛,她認出來,那是夜國君王親自訓練的嚴軍,戰場上隻要有他們在,那便是扭轉局麵的的存在。但是為何會在異國宮內出現?

隻見嚴軍中,一個看似領頭的占了出來。他低頭,拱手道:“傾畫公主,恕末將冒昧。”他轉頭,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人帶著倆宮婢進來,那陣勢,墨傾畫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更衣。

“慢,本宮自己來。”她突然喝住那些人,示意讓他們轉過身去,自己則走入屏風內,隨意穿了一件白色餾銀絲圖案的抹胸長裙,外罩煙紫色輕軟細紗,將礙人的長發用一支玉簪挽起,整了整衣衫,緩步而出。她眼輕掃一眾嚴軍,一點一點綻開單純的笑容,揚眉道:“不知嚴軍統帥以及一眾有何指教,竟勞累心神,帶著你的弟兄們不辭辛苦地來本宮這偏遠的喚悅閣?”她眸中滿是疑惑之色,心中雖是充滿恐懼,但皇室禮儀卻讓她麵上仍是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