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後記:有個帝國,有段傳奇(1 / 2)

如果我的才情和青春是一盞蠟燭,那麼,接到本書寫作任務的那天,就是一支點燃在蠟尖的火苗,我看見寫作行進途中自己生命的燃燒。這是一本焚燃我生命的書!

2008年,中國內地所有的省城、二線城市甚至縣級新華書店都擺出了諸如《匈奴帝國傳奇》、《契丹帝國傳奇》等北方遊牧部族建立的、對中原王朝而言是異族政權的“西向天狼”係列叢書,《西夏帝國傳奇》的書寫者在哪裏呢?這本書什麼時候才能出版呢?我和許多讀者帶著這樣的疑問,在等待著!

2010年4月底,成都的全國書展上,我有幸見到了“西向天狼”叢書的責任編輯、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的劉微老師。4月的蓉城是美麗的,那場淅淅瀝瀝的細雨中飄蕩著我們的談話,短暫而美好的談話終結處,是一個意向性合作的落地:劉微老師委托我來完成這本書!從蓉城歸來後,因為《青海之書》的最後寫作及修改,隻能看著《西夏帝國傳奇》像個影子飄在鍵盤上空,終是無法動筆。

2000年年初,我落居賀蘭山下昔日西夏王朝的舊都,一個個夕陽下的張望,一個個月夜深處的研讀後,這個王朝的神秘越來越吸引我走近。

我自此開始持續10年間在中國大地上的行走,主要方向是為了尋找中國大地上的西夏後裔,為此,我在沒有任何讚助的條件下,隻身上路,將足跡置放在甘肅、青海、西藏、新疆、內蒙古、河南、北京、河北、雲南、四川、廣西、安徽、浙江、陝西、寧夏等18個省份,完成了《神的過錯》、《王朝湮滅》、《王族的背影》、《西夏史》等專著。

著名作家、“寧夏三棵樹”之一的李金鷗曾經笑說我是800年一遇的一個人,他指的大概是西夏未亡國前至今的800多年間我對西夏文化的如此癡迷者吧。如今,看著那副陪伴我10年風餐露宿的背囊日漸衰老在我的注目裏,當我幾個月不出門時,它就像一個備受冷落的老朋友,滿麵灰塵地待在角落裏,默默地提醒著我:該動身時,就要身負使命而走。想起諸多媒體贈予我“中國第一行走記者”的讚譽,我隻有一次次將自己放在那條孤寂的路上,為了一個前定。

2008年秋天,尋找西夏宗教之源的漫長追尋,使我走到了青海和西藏交界的瀾滄江上遊的藏地,和上師丹求達瓦仁波切從玉樹結古鎮出發,繞道西藏昌都,尋找西夏亡國後從西夏去的大批工匠修建的昂欠王朝的根蚌寺遺址。站在那片似曾相識的廢墟上,上師輕聲問我:“不覺得這裏熟悉麼?是否感覺來過這裏?”那一聲問詢中,我的內心被震驚了,我猛然驚覺——恍然自己到過那裏。上師的話語隨之飄蕩在耳際:這是前定,這裏有著命定的功課。

800多年前,藏地高僧熱巴受西夏國王邀請前往西夏傳教,並被國王敬奉為帝師。780多年前,熱巴再次回到藏地深處,在瀾滄江邊修建覺紮古寺以及他的弟子修建根蚌寺時,他們是否知曉隔著那麼長的歲月之河,我馭風而行,走進40多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和4000裏之途隔著的那方神秘?站在那裏我東望西夏,親身體悟:幾百年的輪回中,人的生命顯得那麼輕!

那一刻,讓我立時也想起自己在2004年4月末為了探尋西夏後裔和生活在喜馬拉雅山下的夏爾巴的關係,孤身背著帳篷和睡袋,穿越喜馬拉雅山抵達中國和尼泊爾交界的地方,千方百計地出了海關抵達雪布崗。在那個滿樹長滿杜鵑花和玫瑰的村子裏,97歲的白瑪活佛見到我就說:這是佛的旨意。

我一直討厭將自己出於個人愛好和興趣去探尋西夏的舉止看成什麼使命、任務、課題,但一次次傳奇般的經曆中,遇到的人和事,不由得使我常常覺得這些經曆,是自己為西夏做著力所能及的事。亦如這本書,它不是販賣一種常識或爭得個人的榮譽,它是在為那個創造了燦爛文化的、謎一般的王朝發言,為一個在二十四史中缺席和啞聲的、中華曆史文化中不可缺少的王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