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黑壓壓的、尖叫著的人群時,心髒平靜得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長跑冠軍,我聽到自己有些低沉又有一絲沙啞的聲音:“大家晚上好,我是李依然,我為大家演唱的歌曲是王力宏的《依然愛你》,希望大家喜歡。”音樂聲從四麵八方籠罩而來,我單手戴上了耳機……
“我是李依然,即將步入z大的牛掰高中畢業生,我喜歡籃球,吉他,唱歌……”四周的死黨們不停地壞笑,我也不嫌丟人的對著鏡頭帥氣一指:“還有你!孫以沫!”鏡頭抖動,關閉的最後一瞬間,我聽到鏡頭後的人說:“我也是。”我不經意看到了高中畢業禮的錄影,嗤了一聲,罵了句傻逼。
孫以沫,那個高二才從別的城市轉學過來的女同學,好久沒有想起過的名字了,她也考到這裏了嗎?蠻不在乎咂吧一下嘴,我拎著吉他走出寢室,今兒哥們兒說要玩個新曲兒,學校雖然有自稱牛逼的吉他社,但是人實在太多,我自小愛清靜,而且渾水摸魚的想看妹子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我跟幾個人就在校外租了間屋子,有空就過去練練,路不怎的遠,今天下午沒課,我走在僻靜的路上,心情算是不錯,當然在聽到那個聲音以前:“依……李依然嗎?”我絕對不會承認我四肢的僵硬,盡管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話說,小路上有個貓都得嚇一跳,何況是人。合理的自我解釋了一下,習慣性的清了清喉嚨,嘴角銜起所謂還不錯的職業笑容,自然的轉身看著那張假清純的臉道:“你是孫……啊?孫以沫,對吧。”
“你過得好嗎?”孫以沫眼中閃過假惺惺的受傷,用悲天憫人的菩薩神態問候我是否安好,我真心想吐槽一句是不是我安好了,你他媽就晴天了?但我委實覺得與其幼稚的勾心鬥角,倒不如趕緊走人,畢竟兄弟還等著,所以不鹹不淡的說:“當然過得好了,吃得好睡得也好,孫小姐不用惦記了,對了,我還有點事兒,走了啊~”說完我側身從她旁邊經過,大步朝前,陽光燦爛,走過轉角,突然意識到走他媽反了,那再回去忒丟人,索性走出小路,掏出手機,微信哥們今天不去了。
漫無目的的背著琴走在路上,剛下了雨,四處都彌漫著該死的陳舊的味道,我從不認為我是個矯情的文藝男,對於過去的事兒蔓延到現在的情況,我通常用摧古拉朽來比喻。但今兒,不知怎麼的,犯病似的想喝一杯,於是進了道邊小飯店,叫了一打啤酒和一碟花生米,開始狼心狗肺的風卷殘雲,微醺還是徹底醉了,我看見桌子對麵坐著孫以沫,氣得我啊!“陰魂不散!”我記得我最後一句是這麼說的,至於她在不在,說沒說話,說沒說抱歉我一點也沒想聽,也他媽沒聽見,再睜眼的時候,室友們跟看爹一樣的直流的站在床邊,一臉的猥瑣。室友胖子說:“臥槽,然哥,牛掰啊~喝大了讓小姑涼背回來了~”
“臥槽?!”我吼了一句,再次躺平,打算不省人事。這是信息來了,我隻好瞅了瞅,182……孫以沫?!
信息:李依然,醒了之後,給我打給電話,我們談談吧。
有什麼好談,你老甩都甩了,還吃回頭草了?可也不知道咋想的,就那麼約出來了。
s街頭,我局促的站在那裏,後悔一萬遍,都分手6個月了,有啥可再見的,你還抱著什麼希望啊?還特意打扮了,自我鄙視中……
“咳咳……李依然”孫以沫又在我身後叫我,嚇得我一激靈,沒好氣兒的回頭挑著眉問帶著厚帽子她:“啥事?必須叫出來說,想跟我和好了?”我假裝痞子模樣的說,心中的大鼓咣咣的敲啊,敲得臉上的肌肉都在跳。
“嗬嗬~”孫以沫抿著嘴笑了笑,道:“你緊張個什麼勁兒?我上次背著你回來的,咳……你不得報答我一下啊~”
我心裏操了一聲,從容接話道:“咋?你想讓我背你一回?”說完,還真衝動了,拉過她的胳膊就甩在自己背上,我心裏訝異了一下,這孫以沫怎麼輕成這樣?
孫以沫拍了一下我的頭,有點顫抖的叫道:“放我下來!咳咳咳……別耍流氓,我有對象了!”
我的心髒就跟被撕了似的,手上動作更是凶悍的把她劃拉下去。“老子這是報答你,你有對象咋了?我還有呢!”說完就大步的走,孫以沫在後麵喊:“我還沒說完呢,喂!李依然,我要出國留學了,和他一起,以後都不會來了,你要好好的啊!”我打了個哈欠,導致眼睛有點濕,揉了揉眼睛,回頭衝她燦爛的笑了笑,道:“知道了,才6個月就出國了?算了,不關我事,老朋友就祝你幸福了!”說完,悠閑的打了個車離開了,沒人知道我他麼一180+的大老爺們在車裏哭成了啥鳥樣。哭的傷痛的結果就是我給了司機100塊錢,但是沒要找錢!父母辛苦的血汗錢呐……
時間過去的挺快,一晃又過了一年,我也找了個對象,個子比孫以沫高,臉蛋比孫以沫漂亮,胸比孫以沫的大(目測……),我很得意,尋思萬一她要是抽風回來了,看著這麼個女神一樣的我女朋友,不得氣死?!
可是又過去了半年,她音訊全無,可真丫的果斷勇敢啊,真一點不聯係,而我即將大三,事情漸漸繁忙了起來,漸漸也不怎麼想得起來她了。
2006年12月25日的半夜,我手機響了,182……孫以沫,我一下就蹦起來,咳了咳佯裝不耐煩的說:“孫以沫,行行好吧,中國半夜啊!”
對麵的孫以沫聲音極小的嗬嗬笑,說了句:“我要結婚了,祝福我吧。”如果說我之前是恨她,那麼我現在就是恨過勁之後的無感,平靜的說:“恭喜你了,結婚這麼早,看來很幸福,祝你一直幸福下去吧。我睡了。”她過了幾秒,又小聲的說:“咳咳咳咳咳……恩,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