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撅著嘴:“我隻會讀,不會寫。“
我們都笑了。
“各位,留下吃飯吧。”
沈希賢去忙公務,小茹、潘黎青還有邵愷寧留在客廳裏。我一個人走了出來,到院子裏逛逛。
一個下人抱著我們剛剛寫的字出來。我叫了她:“這是要幹什麼?”
“小姐,大帥的墨寶實在太多,他就吩咐讓我們拿去灶房燒了。”
“給我看看。”
她把懷中的宣紙都給我了:“小姐,你要就都拿去。“
我翻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十四個大字就映入眼簾,好熟悉的字。我的眼裏竟然湧上了淚水。
我趕緊從衣襟裏翻出我認為是潘黎青寫給我的《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我一字一字對照著筆跡。這《離思》裏的兩句話雖然是行書,《相思》是方正的蠅頭小楷,但是兩者如出一轍,顯然是出自同一個人。
我突然踉蹌了,站都站不穩,原來自己一直珍藏的《相思》不是黎青哥寫的,而是那個浪蕩的邵愷寧寫的。這仿佛是個天大的諷刺。
我的內心浪潮翻湧,我想自嘲式地笑話自己,但是我笑不出來。我想哭,也擠不出淚滴。我在花園裏失魂我失魂落魄,像一個瘋子。幸好這時候沒人。
潘黎青,潘黎青。
邵愷寧,邵愷寧。
你一個洋學生,我怎麼會相信你會寫出一手好字!
難怪,那天在你的小公館,我拿出《相思》來哭泣的時候,你會那樣看著我。你一定在笑我是吧!
哈,哈,我終於笑了出來。笑過便淚如決堤……
我抹掉了眼淚,把這些寫過的宣紙,送到了灶房。然後一個人在園子裏遊蕩。院子裏有個秋千,我坐在了秋千上,這是我第一次坐秋千。沒想到卻是此情此景。
我呆呆望向前方,前方有什麼,其實我都沒看見,淚水盈在眼上,模模糊糊。我好想時間靜止,不要在發生什麼,我好想回到過去長征的日子,雖然艱苦,但同誌們相互照料,溫馨至極。
認識潘黎青,一個錯誤。沒想到一錯再錯,又結識了邵愷寧,笑話!
我的人生如此糾結,無外乎他倆造成的!
我想在這裏多待會,好想永遠呆在這裏,再也別回去。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我緩緩回頭,模糊的身影,熟悉的人,他在我眼裏漸漸清晰了,是黎青哥。
我想逃開他,可秋千不停地擺動,我迫不得已站起,重心根本就不穩,“砰”,我跌倒了。幸好是在草坪上,還傷不到。
我從撲倒的地方爬起,卻看見眼前一叢叢金燦燦的菊花,正向我微笑。我突然感慨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黎青哥把手遞來,輕聲說:“別怕。”
我自己站起來,說:“我沒事!”可我怎麼也站不起來。
黎青哥過來看,左腳沒事,是右腳。我說:“不用你管。”
“右腳踝軟組織受傷。”潘黎青心疼的望著我。
我的淚大點大點地滴落,他把我攬入懷中。,我拚命推搡著他,捶著他,打著他,可他就是一動不動地抱著我。
我心疼了,不再捶打他,失聲痛哭起……
我竟然沒有發現沈燕鯪在花園的某個角落,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和潘黎青。
吃午飯的時候,沈希賢當眾宣布要留我們在這小住。也好小茹可以暫時擺脫蘇鐸的糾纏。
下午,小茹和邵愷寧去恪悅飯店收拾行李,本來是邵愷寧和黎青哥去的,但是我現在行動不便,黎青哥怕我和小茹對付不了沈燕鯪,於是讓邵愷寧留下。小茹說,還是潘黎青有大哥樣,於是讓黎青哥留下了,讓小茹和邵愷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