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生活,不是笑著哭,又哭著笑的呢?
或許,誰都覺得付出的多,得到的少
——引子
當驗孕試紙上出現那兩條紅線時,觸目驚心,真蓮卻一點兒都不意外。
這是意外!她固執地這樣想,但是心底卻發出強烈地抗議:這不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這是她的第七個孩子。除了這會兒在幼兒園的操場上玩得汗水已經在臉上彙成條條小溪流的兒子,其他都沒有熬到預產期,而對於肚子裏不請自來的這位,她更是沒有期待,因為,她和她那位口口聲聲說不讓她再受罪的老公,早就鐵板釘釘地決定絕不生二胎了。
男人不管跟女人商量什麼事兒,似乎都是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樣。但是,就算當初他們倆一起做這個決定時,他誠懇地差點就要涕淚俱下了,還是逃不脫他跟杜姓雨傘家族有仇的事實,他從來都不願意帶傘出行,那麼,他和她,他們倆,就從來都不知道,不意外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她把這件事宣布在基友群裏,她知道她們誰都不能為她做決定,但就是想第一時間讓大家都知道。
曉棗第一個回應:“哇,太好了,二胎寶貝來啦,恭喜恭喜,中午約飯,為了慶賀這大好消息!”
“不會要的。”真蓮淡淡地說,透出幾分故作輕鬆的無助。
“怎麼能不要呢?每個寶貝都是上天的恩賜。”曉棗著急地回道。
這時,白蘋發來了語音,聽得出來她在做飯或做什麼,房間裏很嘈雜。
可是曉棗沒有點她的語音來聽,她還是兀自著急地敲過來一句:“千萬別犯傻哈!”
真蓮認真地聽完白蘋所發的語音,不由得嘴角苦笑了一下。就聽白蘋說:“首先恭喜你了,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孩子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就算到現在,我還是這樣認為,所以不要輕易做決定,和你老公好好商量商量。”
“我老公不要,是他說不要,一沒人帶,二養不起。”真蓮直言不諱地拋出來這句。
曉棗再沒有答話,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基友群裏四個人,大家年紀相差不多,卻隻有她還沒結婚,雖然平時她是群裏最活躍的那一個,可是,在生孩子這件事上,她突然就有些鬱鬱的,覺得自己連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曉棗雖然還沒生孩子,但也聽身邊準備生二胎的媽媽們的討論,據說,在當下的中國,養大一個孩子需要65萬—200萬人民幣不等,而且,二寶的撫養成本幾乎是大寶的兩倍。
曉棗現在還不願意算這麼多賬,雖然她也在做一個關於孩子的大計劃,但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來得及把心思用到計算撫養孩子的費用上。
曉棗向來很樂觀。
白蘋接下來又發了三四條語音,曉棗一條都沒聽,作為一個排版設計師,她習慣了指尖飛躍著敲字,喜歡聽鍵盤發出鋼琴鍵般清脆的擊打聲。也許是這個原因,她一向都很排斥看不到表情的語音,在她的微信裏,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語音信息都處於未聽取狀態。
群裏就剩下真蓮和白蘋的語音對話了,曉棗繼續做一本書稿的排版,這個作者似乎“的”“地”不分,雖然校訂不是排版設計師的工作,她還是把作者用錯的所有地方都修改了過來。
看到書稿中跳出一句話:“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塵世的幸福。”她不由得指尖跳躍,很快就加了一句:“但是,這看起來觸手可及的幸福,卻也和天上的星星一樣難以企及。每一次,我以為已經到手了,緊緊地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卻還是從指縫中流走了!嗨,幸福,我做了這麼多年試驗,才證明你是一種液體。”
這真的不是排版設計師的事,也許有的改稿編輯會做這樣的補充,但是很少,這樣會完全改變作者自己所表達的意境。可是曉棗卻常常這樣幹,並且編輯從來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就算到最後出版上市,作者也不會發現有過這樣的改動。
很多作者,寫一本書稿,總是被編輯要求做這樣那樣無數次修改,改到最後自己也忘了自己所表達的原意,或許出版後的書根本就不是原本該跟讀者見麵的那一本了。
可是,誰又在乎呢?
讀者永遠都看不到初稿,編輯也根本不會在乎初稿,等到好不容易出版後作者自己也懶得再翻看一遍了,隻是看看書的封麵,核實作者署名是自己就ok了,至於書名封麵語封底語包括正文等,編輯想怎樣改就怎樣改吧,何必較真兒為難自己呢。
很多時候,那些比較知名的編輯,在普通作者和平凡讀者麵前,都扮演著上帝的角色,自以為很懂作者很懂讀者很懂市場。
可是,看著越來越多設計得漂亮紛呈的新書,曉棗總是從心底產生出厭倦的情緒。
曉棗並不是專業學習過排版設計的,三年前,曉棗還是遠在西北的一個小縣城裏一所初中學的語文老師,她曾是師範專科院校的文科生,頗有幾分文字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