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美爬起身來,嚐試上前推了推巨石,一如所料的紋絲不動。
“這小子忽然之間發什麼瘋?”她收了手,拍拍灰塵,“不過也好,猝不及防地來了這麼一出倒叫我冷靜了下來,我趙不美可是為了追尋美麗而存在的女人,怎能因為一個人猿泰山的表白就此停下腳步?趙不美,你一定要抵抗住這些藍粉骷髏的誘惑!”
“隻是他這忽然幹嘛去了?真是莫名其妙!”她回到她開始醒來之處,席地坐下,“隻是本來還想套出劍仙大人關押之處,現在倒好,自己也叫徹底關死,想跑都跑不掉了!”
夜,月明星稀,清風徐徐暗送花草芬芳。
兩道人影在山林草地間奔跑,確切來說,是一個人拉著另外一人。
“你到底帶我出來幹嘛?”趙不美屬於被拉那個,已經腳步踉蹌,“你要是有話就直說好了,幹嘛要跑這麼遠的路?”
少年回頭看她,道:“你跑不動了嗎?我可以背你!”
“不要!”趙不美無力翻個白眼,“不叫男人占便宜,這是淑女的矜持。”
“你怎能如此純潔完美?”少年滿臉柔情,“我雖無數次對蒼天默默祈禱,但所奢望的不過能有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類女孩垂青於我罷了,卻萬萬沒想到上天將如此完美無瑕的你送到了我的麵前。”
趙不美心下開懷,道:“那你可要對我言聽計從才是,怎麼還敢這般強行拖著我跑?不怕上天怪罪,把我請回天上繼續當我高不可攀無數凡人的夢中神女?”
“不,不能停下,但你要相信隻此一次!”少年忽又淡漠下來,轉過頭去。
這是一片小湖,湖水清澈,泛著靜夜的月光,分外美麗。
二人來到了這裏,少年停了下來,趙不美不住喘息。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少年望著湖水,“我最後,直到最後,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你……說……什……麼……”趙不美氣喘難平,“你……在……和……我……說話?我……怎麼……聽不太明白?”
“是啊!”少年低歎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怪我,可是我自己卻難以原諒自己!”
“沒想到你已經看出了我豁達大度的本質。”趙不美茫然看他,“但是你也要告訴我原諒什麼吧?”
“你知道嗎?”少年轉過身來,已是淚流滿麵,“你為什麼就是如此的完美無瑕?倘若這個時候,你為了出氣,狠狠罵我一頓也是好的呀!”
他明明全身上下都是陽剛狂野,這忽然的落淚就分外的淒楚,在清冷的寒月,在寂靜的湖畔更是渲染了悲傷。
趙不美心下不忍,道:“你這是何必呢?我都原諒了你,你還何苦為難自己?”
少年隻是睜著一雙模糊的淚眼看她。
他的眼大而明亮,本來該是一種郎朗風采,如今卻薄霧籠紗。
“少年,放寬心一點,原諒自己吧!”趙不美跳了起來,拍下他寬厚而結實的肩膀,“要想生活過得去,人生總要帶點綠!”
少年淚眼朦朧,深深看她。
趙不美抬頭望月,吟: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
應是綠肥紅瘦……
少年閉目聆聽。
趙不美吟著吟著,忽覺不對,一下住聲。
“姑娘,你的心地未免太過善良,非但不怪罪我,反而還這般費心勞神的勸我。”少年睜開眼來,“從你的每一句話中我都能感受那不斷勸慰我的原諒之道,所以不說別的,單單為了不叫你擔心,我也要從此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