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快樂呀。”
“哈哈,大家皆快樂呀。但不知各位高見以為如何。”
“極為讚成,極為讚成。”
又是第二幕那一手:後台裏——訇咚,訇咚訇咚,訇咚訇咚!
沒挨上三分鍾,就有二三十個強小國軍隊上場:手裏都拿著木頭做的槍。
強小國的軍官往弱大國的老百姓那邊跨進一步:
“現在本大將率領三軍,大舉來攻,必必——必——必踏平你這弱大國而後快,而後快……本大將咳哼!本大將咳哼!本大將咳咳咳咳咳——哈——吐——!……嗯哼!那是如何的威風哦。想爾弱國……弱國……滅此……哈哈哈,如探囊中物耳:那是如何的容易哦。”
這位軍官閉住嘴,四麵瞧了會兒。
看戲的人都把腦袋仰著。隻有萬巡視員把鐵青的臉湊到豐營長耳朵邊輕輕說著什麼。
台上那強小國的軍官紅著臉,忽然給嚇了一跳似地身子震一震,就對他們的兵士叫起來:
“兒郎們!”
“有!”
“拿槍對著他們!”
二三十支槍就對著弱大國的老百姓。
全場靜悄悄的:顯然是觀眾都給那緊張的場麵吸去了注意力。隻有後麵化裝室裏隱隱約約漏出了尖銳的笑聲吵聲。
“阿呀不好了!”台上那些弱大國老百姓叫。
“阿呀如何是好!”
“阿呀,想我輩手無寸鐵,如何是好。唉,那是如何的著急哦。”
“阿呀事急矣。看他們——看他們——咳哼!看他們支支槍對著我們,就要開槍矣。那是……那是……咳哼!不知各位同胞高見以為如何。”
“極是極是。”
“有理有理。”
對麵強小國的軍隊還拿著槍——緊張地對著他們。
觀眾看看這群老百姓,又看看敵國那隊軍隊:隻要那些槍動一動可就……
弱大國那群人裏有個帶瓜皮帽的往前麵踏出兩步,然後掉轉身子來對他同胞們鞠一個躬:
“親愛的同胞呀,彼橫蠻之強小國軍隊若開了槍——開了槍——我命休矣。事已萬急……萬急……萬萬急……十萬火急……請各位少安毋躁,要從容以……以……以以……咳哼!據兄弟的意思,以為我們可慢慢商量,再作道理。但不知各位高明以為如何。”
“讚成,讚成!”
“通過。”
那隊擎著槍的軍隊一動不動,等著對方慢慢商量。
“親愛的同胞呀,”帶瓜皮帽子的說。“現在兄弟有一妙策,不得不為諸位告者:即馬上去請我自衛會會長艾國魂先生親自出馬,率領我們,殺得強小國小鬼片甲不留是也。”
“極為讚成,極為讚成!”
“哈哈,想你強小國之小鬼末日到矣。”
“哈哈,我弱大國要滅你強小國……強小國……咳哼!”
“哈哈,那是如何的痛快哦。”
那強小國的軍官大叫起來:
“呔,不得妄自誇大……誇大……本大將獨不屑親自殺你們,你們……你們……咳哼!我命你貴國之賣國賊殺你們也可。……賣國賊,速速出來!”
台上台下的人都瞧著後台。
“賣國賊速速出來!”——又喊一遍。
沒答。三分鍾之後:
“賣國賊速速出來!”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
十分鍾過去了。於是十一分鍾,十二分鍾。
怎麼回事呀?
唔,這一場可有點問題。
“誰上場呢,這回?”演大英雄的那位足球隊長問。
嚴俊抓著腦頂——頭發裏濕淥的全是汗。
“先是弄錯了的,”他皺著臉說。“這回再錯下去就太笑話,還是叫……叫……”
他四麵瞧著找那原來是演賣國賊的那位同學。
那位賣國賊坐在一張三腳凳上,拿一張皮紙在擦臉上的彩油。
“怎麼,你?”嚴俊沒命地揩著汗,壓著嗓子直嚷。“怎麼就下裝:這一場是……是是……”
那個瞅他一眼,滿不在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