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變幻,總是無常。滄海桑田,百年光景。
最近,暮城的百姓,茶餘飯後又有了新的談資。百年老店寫意齋突然關門大吉了。要說這寫意齋啊,可是遠近聞名的老店呢。他們家做的糕點,可是得到過當今聖上的讚譽呢。逢年過節啊,還有慶典儀式什麼的,寫意齋的點心必然是不可少的,就連平時,也常有很多人爭相排隊購買的場景出現。這麼一個百年招牌,怎麼就說倒就倒了呢。
此時此刻,在雲宅,雲小意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寫意齋就是他們雲家的產業,是雲小意祖父所創立的。寫意齋是雲家最大的收入來源,雖說雲家也有其他生意,可是和寫意齋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寫意齋倒了,雲家就垮了大半。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繪芸看著雲小意半日沒說話了,心裏實在有些擔心。寫意齋倒了,小姐可別再出什麼事啊。雲小意不再沉思,說:“放心,我沒事的。你去問問雲叔,仆人們走了多少,月錢路費都發了嗎。哦,還有,一定記得告訴雲叔,寫意齋倒了,不是他的錯,叫他千萬別太自責。”
不比從前了,要維持下去,就要開源節流。開源暫時沒主意,就先節流,精簡家仆吧。繪芸瞧著雲小意不再是失神的樣子,安心了些,去找管家雲叔了。
雲小意又翻了翻賬冊,沒看出問題。可是就是平白少了銀子,還是數目龐大的一筆,直接影響到寫意齋的運營。有一批京城訂的貨還沒有做,卻少了買材料的本錢,這可如何是好。
雲小意本想去錢莊當鋪借些錢周轉,可是那些人真是商人本性,利息定的高不說,還款日期還短。算下來,就算交了貨,拿到了最後一筆貨款,也不夠還錢的。沒法子,雲小意隻能先把其他田產買了,湊了錢當作違約款給京城的客商,請他們去別家訂貨。還好客商並未為難,收了錢就了事了。
這邊,雲叔看著排隊領月錢的仆人,心中也是無限感慨。老爺去世前再三叮囑,要自己照顧好小姐,看好寫意齋。這才幾年光景,小姐雖好好的,寫意齋卻倒了。再過幾年,自己若是去見了老爺,該如何交代呢。
“雲叔,小姐讓我過來看看。”,繪芸的聲音打斷了雲叔的繼續愧疚。雲叔恢複成往日嚴肅的樣子,說:“你去回小姐,大部分的月錢和路費都發了,人也走了。我留下了幾名老實能幹的,偌大個院子,還是得留幾個看著的人。”說完,看著空蕩蕩的府宅,想著以前熱鬧的情景,雲叔不禁又陷入了自責。
繪芸看著雲叔的眉毛,擠到一起就像個小黑球,還真如小姐說過的那樣。繪芸不禁想笑,覺得實在不妥忍住了,正色道,“雲叔,小姐說了,讓您別自責,會有辦法的。您這麼多年守著雲家,已經很辛苦了。”
雲叔聽到繪芸說,想到自己以前跟著老爺四處跑生意,看著寫意齋漸漸發展,還有從前小肉球般的小姐出落成今日的模樣,心裏有些酸。為了不讓繪芸看出來,他故意背過身去,裝作看庭院的樣子。繪芸離開回頭看時,雲叔背挺得直直的,還在看著庭院。繪芸覺得,小姐說雲叔可愛還是有道理的。
而雲小意,查過賬冊無果後,又將幾位賬房和管事叫來問話。這些人都是寫意齋的老人,從十幾歲就進入寫意齋,幾十年為寫意齋付出良多。
雲小意心中對他們多是敬重,也著實不願意懷疑他們。可是,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了,就比如這位陳管事,他是雲老爺提攜出來的,是雲小意伯伯輩分的人。自雲小意接管寫意齋,他就有些不服氣。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能管好百年的寫意齋?這不,才幾年,出亂子了不是。非要招進新人,說什麼換血。哼,換血?那還不隻剩死路。
陳管事的臉拉得老長,越看雲小意越不舒服。雲小意上前行禮,說:“陳叔叔,今天我請您們幾位過來,是想商量一下寫意齋的事情。”“商量?!”,陳管事聲音洪亮,震得雲小意耳朵疼。
“是。我知道寫意齋關門,大家心裏不太舒服……”雲小意想要安撫一下這些老人,可是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陳管事繼續大聲說道,“你還知道寫意齋倒了,這是誰造成的,啊?放著老規矩不管,找幾個新瓜蛋子進去,哼,他們?能幹什麼,你說!才多久,惹出這麼大亂子,小姐啊,寫意齋可是你爺爺留下來的,唉……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