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在無聲的叫囂(1 / 1)

在夏靜怡十二歲以前的認知裏,沒有爸爸,沒有媽媽,依靠著外婆在僻遠的農村節衣縮食的過了整整十二年,小時候,靜怡就不愛說話,喜歡坐在屋子裏發呆,有時也會抱著外婆給她買的芭比娃娃坐在院子裏乘涼,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一個兩個的數了起來,但是永遠都數不完。外婆是個很拮據的人,她在靜怡的眼裏一直都隻有幾件衣服輪換著穿,外婆的手藝很好,靜怡小時候的衣服都是她親手縫的,她總喜歡在靜怡的衣服角上縫上幾朵粉色的小花和草,她說那樣她家怡兒才漂亮,村裏都是低矮的瓦房,泥濘的道路,外婆小學都沒有念過,但是卻很實得大體,靜怡記得外婆經常說的一句話,

“我雖然窮,卻還是能養活的了你。”

她知道外婆這是在和她說話,但她卻從不應答,隻看著外婆一個人喃喃自語,她總是想,她的爸爸媽媽在哪兒,為什麼不接她一起住,一直想。

村裏的人很友好,待她極好,從她記事開始,總能聽到鄰居阿姨經常喊,

“靜怡,快來,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快來呀”

她記憶裏的鄰居阿姨,穿著一件微微發黃的白色舊款外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她沒有見過阿姨換過衣服,就好像她一年四季隻有這一件一樣,那時候她是這麼想的,鄰居阿姨清脆的聲音喚著她過去,她可以近距離的聞到阿姨身上的濃濃的油煙味,村裏不是每一個人都買的起電器,在外婆家,也隻有一台老式的電視機,那是外婆怕靜怡無聊才買的,外婆是個地道的農村婦女,十根手指都有深深的繭印,她滿是老繭的雙手撐起了靜怡心中的家,她沒有讀過書,但她知道靜怡還隻是一個小孩子,應該受到良好的教育,不能像她一樣去耕田織布,不能像她一樣永遠隻能呆在這個落後的農村,不能像她一樣隻能勉強的養活自己,那時還好,在村裏有一個有名的退休老教師,因為退休了,而且不喜歡城裏的喧囂,便一個人搬到農村裏來了,村裏的村婦們有一些是念過小學的,但大多是沒有念完的,如今到了他們孩子這一代,不能讓孩子也受這樣的苦,大家商量好帶著孩子,四五個的跑到老教師家裏,又是送雞蛋,蔬菜,水果的,還有要掏錢,就都想老教師能教教孩子,讓孩子有點學問吧。那時外婆也拉著靜怡一路小跑的跟著他們後麵,外婆沒有送禮,隻是把靜怡送到老教師家裏,說了一句靜怡沒有聽見的話,靜怡隻知道外婆說完話的時候,老教師深深的看著她,斑白的發髻梳理的井然有序,有點舊的黑色西裝,顯得很有精神,老教師對外婆說,

“這孩子我教了。”

從那天開始,靜怡每天都會去老教師家念書,老教師手把手的教她寫字,也經常會送一些吃的給靜怡,待靜怡就像親孫女一樣,靜怡特別喜歡老教師,跟著老教師學了五年,她現在小學的語文數學那些東西基本都會了,隻有英語沒有辦法和老教師學,當然那時候的靜怡也不知道什麼是英語,隻是有一次老教師教她數學應用題的時候,忽然說起英語來,說他沒有辦法教,靜怡也隻是沉默的低著頭看著數學題目,她不回答,這種天生的內向的心裏讓她很難與別人溝通,除了她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爸爸媽媽,她隻有外婆一個人,她也沒有夥伴,這種內向、自卑的心理讓她過了十二年,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天氣特別好,太陽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照的靜怡心裏和身上暖暖的,她像往常一樣,捧著老教師送給她的書坐在銀杏樹下,翠綠細嫩的葉子,就像一柄柄展開的小扇,像絲的春雨落在葉片上‘嘀嗒嘀嗒’,柔柔的春風穿梭其間‘沙沙沙沙’,就像一曲美妙的交響曲。那一天村裏開進了一輛黑色豪華的轎車,那是靜怡第一次看見汽車,她不知道牌子,但是村裏沒有人開過它,她看的最多的就是拖拉機,拖拉機聲音特別大,不像這輛車一般的優雅,她猜想裏麵一定坐著有錢人。她一直盯著汽車看,這時從車裏走下來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幹淨筆挺的西裝,他走到靜怡身邊,用成熟又好聽的聲音問道

“小朋友,你知道誰叫夏靜怡麼?”

她當時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男人改變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