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10點了。他和安娜先是吃飯然後又唱了會歌,安娜還要拉著他去夜店,但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最後他好不容易才把滿臉不高興的安娜送回家。
這真是個纏人的傻丫頭。不過雖然和安娜在公司裏關係很好,但在私下裏和安娜真的很少接觸,因為他一直都在用寂寞懲罰自己,他要用孤獨來贖清自己的罪孽。
他打開手機QQ,看到了暖暖的頭像在不停地跳躍。
他點開了暖暖的頭像,看到了暖暖的留言。
“在嗎?好想和你聊聊天。”21:39:11
“你是否對我厭倦。我不怪你,其實我也討厭我自己。”21:45:09
“我好想做一朵蓮花。可是如今我全身的傷口都在潰爛,我該怎麼辦。我想我已經成了一個爛人。”21:58:48
林修風的心裏湧出莫名的酸楚。他是在一個文學論壇上認識暖暖的。他看過暖暖寫過的許多文章,她的文字裏有太多的悲傷。或許正是被她的這種悲傷的特質所吸引,因而他對她充滿了好奇,他很想認識她。
林修風回複道:“暖暖,你不要這麼說自己,在和你認識的這段時間裏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糟糕,相反我覺得你有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你可以擁有屬於你的生活。”
十分鍾後,暖暖回複道:“很想你。我以為你對我厭倦,我總是向你傾訴負能量。”
林修風:不會的,你放心。
暖暖:最近很忙嗎?
林修風:是很忙,不僅是忙,我的腦袋裏那些被我隱藏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突然又出現了,我有些理不清頭緒。
暖暖:為何?
林修風:她出現了。
暖暖:你一直逃避的那個女人?
林修風:是的。不期而遇。出乎意料。措手不及。當見到她的一刹那,過去的陰影像幽靈一般再次將我纏繞。我躲不掉。或許這就是命,老天爺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暖暖:或許我們同病相憐。不,我應該比你更慘一些。
林修風:嗬嗬。
暖暖:嗬嗬。
林修風:忘了告訴你,我今天當了部門經理。
暖暖:恭喜你。嗬嗬。真心的。
林修風:明白。你是第二個。
暖暖:誰搶了我第一個位置。她?
林修風:不不,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小姑娘,在這個爾虞我詐、物欲橫流的公司裏唯一的幸存者。
暖暖:哦,嗬嗬,那我就開心多了。
林修風:為何?
暖暖:嗬嗬。
林修風:嗬嗬。
他們像以前一樣聊到深夜,一直聊到暖暖說她有了睡意。
林修風癱倒在床上,他感覺很累。他的眼簾逐漸合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
林修風和餘然約定的時間是周六早上九點,在餘然的家門口。林修風答應餘然去接她,可那天林修風居然遲到了,他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糟糕!”他下意識地叫道。
他連忙打開手機,看到手機裏餘然的一個未接來電話,他趕緊回撥過去。
“餘然,你在哪?”
“我在你家樓下。”
林修風拉開窗簾向樓下看去,他看到餘然正站在他們家樓下的一顆梧桐樹下,她還是原來的裝扮,白色的T恤,超短褲,白色的球鞋。
林修風連忙穿好衣服,刷好牙,洗完臉,帶上手機、錢包、鑰匙飛奔到樓下。
夜裏溫馨的霏霏細雨將昨日的塵埃衝洗無餘,林修風用力地嗅了嗅清新的空氣,頓覺心情舒爽許多。
他跑到餘然的麵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對不起啊,讓你久等了。”
餘然莞爾一笑,說:“沒關係。大周末的還拉你出來陪我瞎溜達,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林修風愣了一下。
他們之間真的不再有任何的親密了。
餘然問:“吃早飯了嗎?”
林修風說:“沒呢,等中午一起吧。”
“可以嗎?”
“可以啊,我早晨經常不吃的。”
“你怎麼跟趙玉墨一樣,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林修風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每次聽到“趙玉墨”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就無比的刺痛,尤其是從餘然的嘴裏說出。
“走吧,我們去海邊吧。”餘然笑著說。
他們沒走幾步就到了車站。
他們靜默無語地等車然後上車。其間林修風試圖說點什麼,但還是放棄了,因為他怕他們之間的談話會觸及彼此不願觸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