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物是人非,什麼都變了。
門已經換過了,走廊裏牆壁上的藍色已經替換成了白色,對麵的鄰居從門裏走了出來,我看了一眼,發現走出來的不是我熟悉的王阿姨了,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連鄰居都變了。
我按了一下門鈴,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個白人。
我在原地愣了愣,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門牌號。
602,沒錯啊。怎麼會……
“你找誰。”那個白人問我。
“請問這裏是馮雅芝的家嗎?”
“你是誰?”
“我是她的女兒。”
“女兒?”那個白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回過頭喊了一聲我媽的名字。
我看到我媽穿著拖鞋從客廳走了過來,她在看到我後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
“蕭瀟?”我媽跑過來,想要抱住我,可是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媽的擁抱僵在了空中幾秒,然後她朝我尷尬地笑了笑:“蕭瀟,我沒想到居然是你。”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她瘦了好多,至少比我上一次見她還要瘦,我說:“嗯,我路過這裏,順便看看你。”
“蕭瀟,媽媽真的好感動。”
當“媽媽”這兩個字從她的嘴裏蹦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裏莫名地有些不舒服,我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那個皺著眉頭的白人,然後說:“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
“沒有,沒有,這裏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我媽將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白人拉到我麵前,“他叫霍伊斯,是某大的外教。”
“哦。”
我朝那個白人點了點頭,那個白人跟我說了一聲“你好”以後便走回了屋裏。
不用猜我也知道我媽和這個白人的關係,我差一點將“狗改不了吃屎”脫口而出,但想了想,她的事情好像已經和我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我和她之間的母女關係其實已經名存實亡,她和誰在一起我真的無所謂。但是我控製不住從心裏湧出的厭惡感。打眼一看這個白人就不是善類。
我說:“他好像有些生氣了。”
“沒有,怎麼會,”我媽扯動嘴角勉強地笑了笑,“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你和他……”我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將“丈夫”兩個字說出口,在我的心裏這兩個字始終是屬於我父親的。
“我和他已經結婚了。”
“哦,這樣啊。”
我莫名地有些生氣,隻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然後盡快離開這裏。什麼都變了,唯一不變的也隻有這間屋子了,所以,這裏已經沒有值得我懷念的東西了。我本想再進去看看我的房間,但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畢竟,這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我說:“看也看過了,我想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我媽低下頭看了一眼我的行李箱,“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大街上走,我怎麼能放心。”
“沒關係,我隻是出差路過這裏,明天的飛機。”
我轉身剛想離開,我媽從我身後抓住了我的胳膊,她說:“住一晚上吧,明天再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