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心點頭,隨著舒伯鸞的手輕輕拉開打好的結,低頭看到舒伯鸞凸起的肚子,不禁感言說:“嫂嫂,若不是為了玉心,這個時候你怎會還要忍受舟車勞頓之苦。“
舒伯鸞微微一笑,輕撫著尖尖的肚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母性的美,她含笑說:“長嫂如母,我能為你大哥做的也隻是照顧好你!你大哥是個男人細心不得,這些年對你照顧不周也深感愧疚,這次蕭靈莊之行雖是為了武林大會,可不管什麼七星龍淵還是八星龍淵,當務之急要解決的還是你和我三弟婚事。”
舒伯鸞一言,沈玉心瞬間臉麵恍若桃花樣緋紅,卻又怕被舒伯鸞看穿心事,隻管撇過頭去做出往外麵打量的情形。
舒伯鸞嫣然笑出,頓頓繼而接著言道:“你心裏一定忐忑,不過嫂子能保證的就是你盡管將心安安穩穩的藏在肚子裏。”她說話拍愛憐的拍打著沈玉心的手背,又認真說:“我舅舅、舅母的幾個孩子裏,說性情,比脾氣,再也沒有比君琦好得了!當年舅母既然親口承諾下親事,自然也是拿最得意的孩子來匹配你!”
沈玉心臉更紅,心裏躊躇再三,還是將心中的忐忑吐出,柔聲道:“我同三少爺雖相識,但並不像嫂嫂和哥哥是有多年的感情,我是怕若三少爺……”她緊咬著紅唇,有些話雖未說破,卻也比說開明白透徹。
舒伯鸞搖頭淡淡笑出,寬慰說:“玉心,怎麼會這樣想?我三妹四妹就同他一起長大,江湖中每個人對他印象也頗好,他並不會做出傷害人的事!”
沈玉心心想,脾氣秉性固然好,可始終生在江湖、長在江湖,自己雖掛著個武林第一小姐的名號,可自小長大以來,又經曆過哪些事!但見舒伯鸞說的毅然決然,她也不好再說別的話,便一旁靜靜聽著。
舒伯鸞口中的三妹四妹,在沈青溪和舒伯鸞大婚之日雖有所相見,卻因當時彼此年紀尚曉並沒有留下深刻印象。不過這幾年來也聽家裏人談論起,舒家這兩姐妹雖是官府千金,但自小出入於江湖中,見識武功反而比她這個生在武林世家的第一小姐要高遠。
在沈玉心的內心裏對那種策馬嘯西風的江湖生活本來是充滿了深深的渴望,隻不過那卻也隱藏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武林第一小姐的身份預定了江湖萬般人選要圍著她轉!可這是悲?是喜?是歡?是憂?又不得而知。
舒伯鸞在生活起居上對沈玉心照顧的雖是麵麵俱到、事無巨細,可對沈玉心的心思,她不說又豈能猜得明白。在顛簸的馬車裏,她隻管小心保護著肚子,保護著那個已經在她肚子裏睡了七個月的生命,偶爾她還會掀開簾子去看一眼駕馬走在一側的沈青溪。
這樣的女人很容易招來別的女人的羨慕,因為她實在很幸福。沈玉心看著嫂子的幸福,心裏的話幾欲脫口而出,但想到此事已不再是他們兩家的事,甚至關乎了江湖安危,於是最終又咽下了嘴邊的話,不斷對自己說:“三少爺是個頂好的人,如何惹來的討厭,如若真做了夫妻,久而久之就習慣,那樣也便有了想要的溫情!更何況這門親事是自己爹娘應允過的,理應也是前緣已定!”
她對於爹娘全無印象,在她的記憶中除了乳娘的關心備至之外就是沈青溪的悉心嗬護,雖然她從小到大的生活可謂無憂無慮,但她的性子卻要比同齡少女安靜的太多。關於與三少爺的婚事,她起初並不知道,後來在她成人之際才被告知,對於梅靈芝如何在武林眾人和雙親陵墓前許下的這門婚事,沈玉心也隻是略有耳聞,對於沈昶楓與林晴微的死因,大家都避而不談,但是她依稀知道林晴微跳崖而死,沈昶楓隨之殉情而亡。
於是,有些話便無須再說出口,她最後還是安靜的坐在一側,後來她透過簾子剛好還能看到外麵的景致和偶爾穿行而過的行人。由濟南城往九華山而去,這一路竟是由北而南,所見風景與往日又有非凡之處。她長這麼大,一直是坐在自己的繡樓中,看到的風景最多也不過是透過簾子看到沈園牆根下的人,絕少數情況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所以這竟成了一件很好玩的遊戲,她一路上也不再是多麼窮極無聊,相反多了幾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