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一星期以後,我得到學校的通知,通知我們去填誌願。當我填好誌願打算回家時,範柏泰叫住了我,“我有事要跟你說。”我們來到長廊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範柏泰開口說:“我剛才去辦公室交誌願表的時候,見到了施晨翔......”
我打斷他的話,說:“你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事。如果你想說的是關於他的,那麼抱歉,我要先走了。”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範柏泰拉住我說:“你先坐下來,我要說的話是非常重要的,你聽一下好嗎?我看見了他們班的班主任在找他談話,而我也聽見了一些。班主任問他,‘以你的這麼高的分數,足以被這裏的名牌大學所錄取,你為什麼不填這裏的名牌大學,而要填分數線並不高的外地大學’?他的回答是,‘因為自己的家人在南京,所以想讀南京的大學,這樣就可以不用和家人分開了’。雖然他這麼說,可是班主任還是勸他要想清楚,不要毀了自己的前途,他最後還是沒有把誌願改了,仍然填了南京的大學。你覺不覺得他說的話可信度很低?”
我回答說:“不是很低,而是可信度是零。他的父母從來不關心他,他也不在乎他的父母。你說他怎麼可能會為了他們而放棄這裏的名牌大學呢?他的原因太牽強了,而且他曾對我說過,他想讀這裏的那所名牌大學,現在怎麼改變主意了呢?”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笑著又說:“我居然忘了,施晨翔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了。他在夏令營時表現出來的失常,讓我終於看清楚了他。他以前對我說的話,我怎麼可以相信呢?什麼從小就象孤兒,有家人等於沒家人;什麼自己想留在這裏讀那所名牌大學,那些說不定都是騙人的。既然他說是因為家人的緣故,那我們選擇相信好了。”
範柏泰不明白地問:“什麼夏令營時表現出來的失常?”
我以為範柏泰忘了,於是提醒說:“那次他無緣無故地動手打你,又無緣無故地失蹤不參加比賽,這些的種種你都忘記了嗎?”
範柏泰不可思議地問:“他沒有跟你解釋嗎?”
我回答說:“解釋什麼?在夏令營時我給過他機會解釋,可是他說沒有理由,更氣人的是他說自己沒有錯,當時我聽了以後失望極了。”
範柏泰接著問:“那之後呢?他沒有向你解釋嗎?”
我回答說:“之後我們沒有再見過麵,他也沒有來找過我。”
範柏泰對我說:“我以為他會向你解釋,沒想到他什麼也沒有對你說。我本來是想讓他自己說出來的,可是現在看來我不說是不行了,我不能再讓你誤會他。其實那天他揍了我一拳是應該的,他沒有參加比賽,那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而且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不可置信地說:“什麼?你被他打是應該的?說好一起比賽卻沒有參加,也是合情合理?到底怎麼回事啊?”
範柏泰安撫我說:“我這不是正在說嘛,你不要著急啊!聽我慢慢說……我在文藝彙演的時候看見他為你解圍,夏令營又跟著一起來,直覺告訴我他喜歡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不要以為隻有你們女生才有直覺、第六感什麼的,其實我們男生也有。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故意激他,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證明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還可以讓他勇敢地說出心裏話。我那天晚上找他說,‘我知道你喜歡思秋,不如我們來賭一場。明天的籃球比賽我已經想好了,我和你不要在同一隊,這樣我們就可以來比一場,最後看誰能贏,贏的人就可以和思秋在一起,輸的人就必須要退出。你覺得怎麼樣’?施晨翔隻說了兩個字,‘混蛋’,然後就出手揍了我一拳,而我也猜到了他在比賽當天不會出現,隻是我沒猜到他居然沒向你解釋。”
我消化著他的話,“你誤會了,他不喜歡我。我曾經看見過他寫的情書,雖然情書裏並沒有提到女孩的名字,但是卻提到了他們的相識是在一年前,而我是三個月前才認識他的,所以他不可能喜歡我。”
範柏泰對我說:“不管他喜不喜歡你,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應該去向他道歉,就算他不喜歡你,但是他很關心你。有一點我敢向你保證,他是因為你而揍我,也是因為你而放棄了比賽,他這樣做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侮辱你,不想把你當成賭注、東西隨我們推來讓去,他是在尊重你啊!至於沒向你解釋,我認為他是不想讓你傷心。如果讓你知道自己被別人當成了賭注,那個別人尤其還是你喜歡的人,你一定會難過透頂的,所以才沒敢告訴你實情。他這麼關心你,而你卻說你們不再是朋友。你說這樣的話是很傷人的,說不定他決定去外地讀大學也跟你有很大的關係。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他把話說清楚,並向他道歉。”
我領悟到自己真的錯了,聽了範柏泰的分析,我決定去找施晨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