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1 / 2)

外麵的雨,下的正大,細細密密,如針尖,鋪滿整個江南。

岸邊的青翠煙柳浮在水麵上,隨水麵波動起伏。似乎有孩子將一顆石子扔進湖裏,驚起千層漣漪,隨後就是一顆又一顆石子扔進了水麵,遠遠的還能望見孩子玩耍的身影以及朗聲笑語。

湖麵上停了一隻烏蓬小船,船上好像有人在釣魚,釣魚人的身影映在水麵上,看身影,似乎是個少年郎,卻有著說不清的孤寂清冷,隱隱的高傲給“他”蒙上了神秘的麵紗。模糊的不像話。一舉一動之間,混著令人驚異的優雅。當真是完美無缺,勝似謫仙。

一隻白鴿飛進釣魚人的手心裏,白鴿腿上綁的朱紅紙筒分外刺眼,不知燒灼了誰的眼。少年微不可見的笑了笑,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可能看得清,而那笑,也未融進少年眼底深處。少年倚靠在小帆旁,拿起書具,似乎在寫著什麼,寫完後放進朱紅紙筒內。白鴿飛走前在少年手心啄了一下,似乎在向少年表達戀戀不舍之情。少年撫摸了白鴿一下,然後呢喃一句什麼,像少年的摸樣一般,模糊而不真切,隨雨中濕潤的空氣消失在茫茫煙雨中。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華豔且清冷。

青州布政司府

來往侍婢匆匆,她們的窈窕豔影滑落在被水花打滑的青石小路上,像光影一樣,不知會刻在誰心裏,此生不忘,刺心銘刻。

江南的煙雨天總是一個樣子,濕潤而溫和,也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養出那像櫻花般和順的女子。那女子大概十七八歲,遙遙望著湖中央的一挺小船,許久。歎了一口氣。

站在她右側的侍婢為她寬心,細聲安慰道:“小姐何須歎氣,當日之事,全不在小姐身上,縱是那古家小兒巧舌善辯,也無妨的。”

那個被喚作小姐的妙齡女子微微一笑,可神情中滿是悲哀,開口訓道:“那人現在官拜吏部侍郎,皇上器重,你這般侮蔑”他“。若是令人聽到,傳入有心人耳中,免不了一番糾紛,到時候,誰都保不了你。更何況當日之事,唉,誰難料想到呢!當真是:是非緣由天注定,貪名圖利不得生!”女子說完後,不由得想起當初那人帶著他那一身癆病的哥哥來她家中避災求親,父親聽聞那人家中敗落後,一把撕毀了當初訂了十一年的婚約,將他們二人趕出府去,極盡淩辱之事。那人被趕出府前,也隻是冷冷一笑,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今日之辱,他日定十倍奉還!“家仆大笑,出言諷刺,他也不答,隻是拂袖離去。那時她就躲在門後,看”他“離去。心中還藏著幾分竊喜,畢竟那人當時無權無勢無錢,前途更是一片渺茫,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大戶小姐,怎吃得那樣的苦,不如將他遠遠打發了,另謀別家。現如今,那人連中三甲,狀元及第,十七歲便成了吏部侍郎,就連年少成名,英名遠揚的丞相也將與”他“自幼相依為命的愛妹也嫁與他。倒是她,唉。不說也罷!竟成了下堂棄婦!

她的情緒不穩,竟然險險摔了下去。有人忽然扶住了她,看背影,真是釣魚郎。

京都,北街,南平王府

軒窗大開,宮燈放光,侍婢守夜,點點紅光,遠遠望去好不宏麗!

王府內一二十丈左右的大湖,湖上一水軒,軒上有牌匾,寫道:玉華軒

那牌匾上的字跡張揚清秀,飄逸之中結構嚴謹,下筆圓熟且雄厚有力,一撇一捺無不端莊,橫豎勝削,恰似懸崖峭壁,點勾之處卻又飽滿圓滑。當真是好字!若無十年功夫苦練,絕寫不出這上麵字跡一半好!怎麼個妙不可言,歎為觀止啊!

而那寫字之人也定然如同他的字一般,端莊大方,斯文得體,溫潤如玉,定是個儒雅好似翩翩君子,飄逸猶勝九霄謫仙,風流好比陌上公子的好男兒。

可惜,這世上,從沒有這麼完美的人。

而那唯一美中不足,卻十分可笑,很傷人心。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一陣爭吵聲打破了幽靜的氣氛,隨即是瓷器的清脆之音,不用看也知道,那裏麵定然亂了。

蕭清歌坐在桃花心木製的貴妃椅上,懶懶的晃搭著,明可鑒人的水晶鑲紅寶石八寶鏡裏映著他帶有幾分不悅的麵容。真的不得不說,他很美,是一種勝過女子的美麗。不豔,不妖,隻是一種極致的純潔,延伸出無盡的妖治。璀璨的星眸含笑多情,一派風流,自成一家。那是一種慵懶而致命的味道,他就像是一枝楊柳,獨自垂吊在她自己的世界裏,不容他人玷汙。後人常以貌若蕭郎來比喻美男子,也有詩作留世,代表作不乏,因此不在此處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