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太和43年的最後一天,我傲然站在湘王朝祭祖神壇之上,恭敬地望著眼前身著蟒袍,頭戴首輔官翎的人。
“大膽狂徒,竟敢冒充天澤太子!來人,將這破壞祭祖大典的賊人拖下去就地正法!”首輔大人身後的青年男子衝我吼道,原本俊美的臉龐因為他眼中的戾氣而變得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白大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麼?我是澤啊!”我從容地麵對他的嗬斥,滿眼誠懇,手卻滑到胸前,伸到裏衣的口袋裏。慕容白警戒地看著我,自覺地護在了首輔大人慕容獷的身前。待到我把抽出的雙手一攤,他身後的首輔不禁一怔,我手中的半月形的玉佩幽幽地泛著藍色的光暈,雕龍浮雲的圖案環繞著玉佩,中間赫然一個大大的“澤”字。
“慕容伯父,小時候便聽父皇說過這玉是用您在相思崖找到的玉石,讓清空國師做來進獻給父皇的,我和湘兒各一塊,我們從小便很是喜歡,不過我們都還沒給您說聲謝謝呢!”我輕笑著說完,儼然一副小後生的模樣。一旁的清空國師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我麵前,一把奪走了我手裏的玉佩,仔細地鑒定起來。我分明看到慕容獷眼中的憤恨,不過但想這普天之下,又有誰的速度及得上湘王朝的國師呢!
“嗯!果然是老道當年所做。我說澤啊,你怎麼這麼大了?”汗,這老家夥什麼腦袋,自己頭發胡子都全白了還問我怎麼長這麼大了,好似我突然長這麼大沒跟他打招呼似的。不過看在他承認我身份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
“一晃十個春秋,澤兒自然與從前不同了,不知國師可好?”無視別人的存在,清空與我居然在祭壇之上聊起了天。
“哼,國師年歲已長,可要看仔細了,這藍仙玉可非凡物,莫要被歹人騙了才好!”慕容白一身戎裝,站在一群朝服的臣子中間尤為惹眼,他此時一嗬,倒把我身旁的清空氣得胡子都打顫了。
“慕容將軍是在懷疑老道了?”請空把手中的拂塵一甩,與他長長的白胡子渾然一體,居然有些分不清了,頗有些太白仙風。
“慕容不敢,慕容隻覺事關皇室血脈和江山社稷,自然要謹慎行事!”慕容白拱手向清空行禮,語氣卻不卑不亢,眸中的戾氣未減分毫。
“哼!”清空一擺頭,胡子和拂塵正好分開,中間一道鮮明的界限。
我自是不會介意的,“白大哥果然是我大湘的忠臣,凡是以社稷為重!”我一頓,右手突然向前,一把精美的匕首便伸到了慕容白的麵前。當下,包圍在祭壇周圍的羽翎衛一驚,手都不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至於嘛,一把未出鞘的小刀也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看來,身為皇室私人衛隊的羽翎軍也已開始偏向手握大權的新主了。我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依舊麵若春風,和善地望著眼前早已呆掉的慕容白。隻見他緩緩地抬手,眼中的戾氣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居然是無盡的溫柔,是錯覺嗎?
慕容白從我手裏接過匕首,輕撫著微歎,喃喃道:“湘兒,湘兒,這是我送給湘兒的!”他的聲音雖小,可站在近前的人都聽得清楚,他這話自是為我的身份證明爭力不少。於是乎,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多了份尊敬,雖然這尊敬中還摻雜著少許懷疑。唯有慕容獷的眼中若隱若現著恨意,而近旁的慕容白卻還未從失神中醒過來,依舊茫然地望向遠方。
“慕容將軍,這下可是相信老道了?”清空突兀的聲音劃過暫時難得的寂靜,語氣中的不滿與嘲諷清晰可辨。
慕容白一怔,旋即轉向我,拱手道:“太子殿下,公主?”他語言又止,不過顯然已經承認我便是齊天澤,這大湘王朝的唯一的繼承人。聞言,清空也轉身望著我,似乎有同樣的疑問等待著我解釋。我閉上眼,腦中驀然浮現出那一抹頹然倒地身影。
“太子殿下!”不等我開口,一直沉默著的慕容獷突然說話了,一聲“太子殿下”,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惹得一群人疑惑不解,連清空都眯起眼望著他,似要看穿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老臣恭迎太子殿下回宮!”他居然這麼容易就鬆口了!前一刻他還是湘王朝的首輔,皇權的真實擁有者,而此刻,他卻對我卑躬屈膝。我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既然踏出了第一步,我便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隨著慕容獷一跪,偌大的廣場“刷”地一聲齊響,所有人跪地埋首,聲呼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