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戰群雄(1 / 3)

不遠處有一乘飛騎打馬狂奔過來,及至近前,還未站穩,便見一個侍衛自背上滾鞍下馬,就在那泥地上跪了,向著淩瑄叩頭道:“秉王爺,前頭濟寧河漲水,衝塌了石橋,咱們的車馬過不去。是不是要繞道而行,還請王爺示下。”

淩暄略聞言勒住了馬,看了一眼麵前那侍衛,隻徐徐道:“石橋既被衝塌了,搭好了過去就是,這有什麼好說的?”

那侍衛怔了一下,卻沒有動,遲疑了一下又稟道:“是,卑下明白,可是卑下方才過去看了,那河水漲的太凶,兵士們搭了幾次橋,都被水衝垮了,咱們的車馬又重,因此卑下請王爺示下,咱們是不是往東繞道,從青河縣插過去,雖說遠些,卻是舊驛道,路也結實些。”

淩暄聽了卻沒說話,看了一眼身後捆紮的嚴嚴實實的糧車,又沉吟了一下方對著淩瑞道:“你在這裏守著,我到前麵去看看,若真不行,咱們也隻能繞道過去了。”

淩瑞便道:“四哥放心,這裏有我看著,保管出不了事。”頓一頓又凝視著他道:“四哥,萬事小心些。”

淩暄聞言卻沒說話,隻緩緩點一點頭,又拍了拍淩暄的肩膀,這才吩咐那侍衛道:“走,帶我過去看看!”說著,雙腿一夾馬腹,喝了一聲“駕”,便揚鞭打馬向前奔去。

二人向前奔了有三四裏地,遠遠便聽見河水翻滾咆哮的聲音,又走了一二裏地,果見一條大河橫亙在麵前,洶湧的河水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攜裹著泥土沙石,自上遊傾瀉而下,又在離他們五六米遠的狹窄河床處急急打了個旋,然後一路急轉直下,衝著東南方向奔流而去,渾濁的河水拍打著兩岸的岩石峭壁,便激起丈餘高的浪花,隻發出雷鳴一般的響聲。

淩暄在岸邊下了馬,隻見腳下的滾滾波濤就如一鍋沸水一般,湍流不息的向前奔騰著,呼嘯聲、拍岸聲,帶動著河底轔轔巨石向前滾動時發出的隆隆聲,充斥在天地間,映著那陰沉的天色,顯得異常令人恐怖。

他略沉吟了一下,便走到岸邊,問身邊正忙著伐木造橋的侍衛道:“依你看,這橋若要修好,還需多久?”

那侍衛正忙著手中的活計,因此也沒在意,隻回頭撇了一眼,見是淩瑄,便忙扔掉了手中的家什,隻直起身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衝著他行了個軍禮道:“稟王爺,這水太急,卑下們還來不及搭造,木料就已被河水衝走了,因此,依卑下看來,若想修好這橋,沒個三兩天,怕是不成。”

淩暄走近一看,果然,河上原本架著的那座浮橋此刻已盡數被毀,橋頭隻餘下幾段殘破的橋基,碗口粗的圓木漂浮在浩浩蕩蕩的水麵上,就仿佛幾根草棍似的,被那湍急的水流攜裹著,翻滾著向下流漂去。

淩瑄眼見著修橋無望,隻得翻身上馬,吩咐兵士們收了家什,一齊打道回府,而後向東折行,取道清河縣,再向南過路州,從須臾縣上官道,到達德清大倉。可這樣一來,憑空便要多走出二三百裏的路途,且一路上山路崎嶇,人煙稀少,甚是荒涼。別說旅店客棧,就是連個茶棚都不見一個,因此淩瑄隻得催促軍士們加快腳程,爭取在天黑前趕到清河縣驛。

淩瑞一路縱馬前行,隻覺四周山石嶙峋,峭壁巍峨,雖是流水潺潺,古木參天,可周遭卻連一個人影也瞧不見,耳中唯聽得車輪碾過山路時的粼粼聲響,以及碎石滾下山時發出的嘩啦聲,隻是時不時的有一兩隻鳥被響聲驚動,撲打著翅膀自樹叢中竄出來,然後便嘰一聲衝到高空裏去了。淩瑞隻覺陣陣山風自腦後拂過,隻吹得自己脊背發涼,心中一時也不禁打起鼓來,他偷眼瞧了瞧淩暄,見他隻是端坐在馬上,仿佛並不為之所動的樣子,便催馬上前,湊近了他低低問道:“四哥,你覺不覺得這地方有點邪行?”

淩瑄聽了,隻皺著眉瞥了他一眼,依舊注視著前方的路途,不悅的道:“胡說什麼。還不專心趕路,今晚天黑之前,我們若不能趕到清河縣,可就要在這山裏過夜了。”

淩瑞見他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不禁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隻舉起馬鞭來搔了搔頭,嘻笑著道:“四哥,若我說呢,今晚便是宿在這山裏也沒什麼。正所謂,天作鋪蓋地作氈,滿天星鬥伴我眠,通宵不敢長伸腿,唯恐踢倒山和川。這樣的雅事,豈是輕易碰得到的?”

淩瑄聽了,隻撲哧一笑道:“你到是看得開,還天作鋪蓋地作氈,你且在這碎石路上睡一晚試試看?看你明早還爬不爬得起來?”言罷環顧了一下四周,又不無擔憂的道:“這地方看起來不怎麼太平,我們還是走快些,千萬別出什麼亂子才好。”

淩瑞見他麵色凝重,眉宇間也露出一絲憂愁之色,便也不敢再說笑,隻仔細清點了一下糧車的數量,又吩咐軍士們多加留心路邊的狀況,這才策馬過來,與淩瑄並肩而行,麵上依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暗地裏卻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十幾裏,眼見著日頭漸漸西斜,天色也愈加昏暗,加之雨後,山路崎嶇難行,更時不時有糧車陷在泥濘的坑中,全靠人力生拉硬拽,才能勉強前行。因此,饒是軍士們年輕力壯,走了這許多的路,此刻卻也都感到疲憊不堪。但淩瑄既未發話,自然無人敢歇,隻得咬牙硬挺,隻盼著早些走到清河縣驛,能卸了差事,好生洗涮幹淨,熱熱的吃上頓飽飯,再美美睡上一覺。

淩瑄此刻也是又困又乏,渾身酸疼的厲害,他隻覺大腿兩側被那馬鞍磨得生疼,身上的骨架也幾要被顛散了一般。他活動了兩下僵硬的手臂,又挪動了兩下身子,這才叫過前麵探路的衛士問道:“此地離清河縣驛還有多遠?”

那衛士滿身滿臉都是土,褲腳上也沾滿了泥巴,一雙靴子早已被雨水浸泡的不成樣子,隻軟塌塌的套在腳上。胯下騎著的那匹馬亦是髒的不成話,滿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