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如齊濤濘所料想的那般,她的身體已不是她可以控製的了,不論是藥草還是毅力,她似乎隻能聽天由命了。她一直在告訴自己要按時醒來,一定要趕上早飯,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他們共用早餐了,真想念那時的生活啊!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真好!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確實是趕上早飯了,可惜的卻是那是兩日後的早餐,馬車早已優哉遊哉的行了許久。
“公主醒了?”看到齊濤濘睜開眼睛,喜兒放下手中正在趕工的衣服,為她墊了幾個軟綿綿的小布枕,“能行嗎?”
“恩,很舒服,”看看被放在一邊的東西,齊濤濘很高興但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喜兒這是在為誰縫衣服呢?真亮眼,好想咬一口,挺拔健直,竹節清晰,超然獨立,將竹的品質完全表現了出來,畫意高超,手法熟練,不愧是一流的刺繡,就是不知道有誰有幸擁有啊?”
“公主要吃竹筍嗎?”齊濤濘一番話下來喜兒似乎就隻聽到了那一句“好想咬一口”,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齊濤濘微微的失落也慢慢消失了,真想看看那個男人呢,看看什麼樣的男人值得我可愛的喜兒如此對待,喜兒的刺繡一直隻為她一個人所作,現在竟然有了第二個人,真的很不爽,更想和他說一句:節哀順變,不管那個人是誰,他也隻能排第二位,等以後有了孩子他的地位也會越來越低。
看著齊濤濘帶笑的眉眼,喜兒一陣膽寒,這個公主在文靜嫻雅的皮相下一直有一個頑皮惡劣的靈魂,每次露出這種“妖嬈綺麗”的笑容的時候準沒好事,這次不知道是哪位有幸蒙她照顧了?喜兒眼觀鼻,鼻觀心的對這個笑容沉默以對,她的公主即使心懷仇恨卻仍是那麼的善良,即使她對一個人再不喜,卻也是不會拿人命開玩笑的,隻要她想玩,玩就好了,能入了公主的眼也是那些人的榮幸。
“喜兒,還有多久能到京城?”
“十多天,兩天才走了三十裏路,憑這速度要想回京城怎麼也得二十來天。”
“讓他們加快速度,我想見外公和舅舅,”加快速度,或許還能見到最後一麵。
喜兒沉吟半響,很想拒絕公主的要求,但最後還是彎腰出了馬車。
齊濤濘悲切的閉上了眼睛,雙眸中的哀泣悲傷都被她掩了過去。不管身下有多厚實柔軟的毯子,不論馬車趕得多平穩,身子還是隨著馬車的晃動一晃一晃的,齊濤濘的心緒也隨著身子的晃動越來越模糊。柔軟輕盈的好像踩在天上的雲彩般,齊濤濘知道自己又進入了那個奇怪的夢境,上一次夢到這種情形是她昏迷的那幾天。她記得她夢到了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小寵物,還有一個邪魅似火的男人,模模糊糊但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那麼的溫柔而又複雜,耳邊似乎還能清晰的聽到那冷淡但溫情的“小淘兒”,似夢非夢,但醒來後一切好像就隻應了一個詞……“思春”。
那個男人和煬哥哥的朋友其實是一種人,明明是冷心冷情的男人,甚至是無心無情,卻要裝出一副留戀凡塵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這樣的男人怕是會吸引不少女人吧,卻也會傷害不少女人啊!沒有人可以虜獲他們,因為他們本無心。
齊濤濘知道自己對夢中的男人有不一樣的感覺,很奇怪的感覺。
夢中的那個男人對自己來說確實是一個陌生人,夢中相見,甚至連他的樣貌都隻是模糊一片,但自己對他的了解似乎不是簡簡單單可以形容出來的。他是天生的王者,他注定是站在昆侖之巔紫金之峰的人物,那樣的男人又怎會是區區世間凡人。夢醒才發現這個夢自己早已做過千回,一次次,好像小說一樣一頁頁翻開謎底終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一一次次的入夢,作為旁觀者看著他的出生他的成長,看著他的生活日漸充盈,他懂得何謂七情六欲,他一步步成為受人敬仰的創世之神卻也越來越孤獨寂寞,他有了朋友,有了愛人,他用自己冷情卻磁性的聲音深情的呼喚著那個名字,喜悅、期冀、無奈、悲愴。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或許是因為從未有過,所以他害怕,害怕愛人真正成長之後發現他並非她的良人,他充滿了不確定,從未有過的驚慌無措主導了他的生活。